第二十九回
群雄當即打酒殺雞,為他拂塵。
陳近南叫道:“二公子,請你讓在一旁,部屬不能跟你脫手。”鄭克塽道:“你不跟我脫手?你不跟我脫手?”連問兩句,兵刃響了兩下,似是他問一聲,向陳近南砍一刀。
陳近南浴血苦戰,難以支撐,一步步向門口挪動,意欲奪門而出。馮錫範知貳情意,搶到門口堵住,嘲笑道:“反賊,本日還想脫身麼?”
突見棺材蓋開處,一團紅色粉末飛了出來,三人頓時眼睛刺痛,嗆個不住。本來屍身入殮,棺材中必放大量石灰,當日高彥超曾購買了裝入,現在韋小寶抓起一大把,撒了出來。
俄然之間,陳近南“啊”的一聲大呼,彷彿受了傷。跟著錚錚兩聲,兵刃訂交。陳近南怒喝:“馮錫範,你忽施暗害?乾甚麼了?”馮錫範冷冷的道:“我受命拿你!”
因而去奉告多隆,說道得知訊息,日內或有奸人入宮行刺,要他多派侍衛,周到保衛皇上和太後,心想:“老婊子倘若歸去神龍島,向洪教主稟報,可不妙了。老子先動手為強,把經籍中的輿圖取了出來,然後將一兩部空經籍送去神龍島,洪教首要我再找餘下的經籍,非給解藥不成。他在空經籍中找不到輿圖,那是他的事,跟老子可不相乾。歸正他壽與天齊,不消心急,漸漸的找,找上這麼九萬八千年、十萬八千年,總會找到罷!”
馮錫範情知決非鬼怪,急躍而前,閉住了眼睛,俯身向棺材中挺劍刺落。禿的一聲,劍尖刺入棺蓋,正待拔劍再刺,突覺右邊胸口劇痛,知是中了暗害,忙縱身躍起,後心重重撞在牆上。他左手按住胸前傷口,右手將一柄劍使得風雨不透,護住身前。
鄭克塽道:“甚麼叫做‘便宜行事’?”韋小寶心想:“便宜就是不虧損,那有甚麼難明的?你老子叫你有便宜就占,不必客氣。”那知陳近南卻道:“王爺叮嚀二公子,隻如果無益於國度之事,能夠不必回稟王爺,自行處斷。”鄭克塽道:“你奉不奉父王諭示?”陳近南道:“王爺諭示,部屬自當順從。”鄭克塽道:“好,你把本身的右臂砍去了罷。”
韋小寶大急,悄悄將棺材蓋推高寸許,望眼出去,隻見鄭克塽和馮錫範分自擺佈夾攻陳近南。陳近南左手執劍,右臂下垂,鮮血不竭下滴,自是給馮錫範偷襲所傷。馮錫範劍招極快,陳近南奮力抵抗。鄭克塽一刀刀橫砍直劈,陳近南不敢抵擋,隻是閃避,變成了隻捱打不還手的局麵,加上左手使劍不便,右臂受傷又明顯不輕。韋小寶心下焦心:“風際中、關夫子、錢成本他們如何一個也不出去幫手?如許打下去,師父非給他們殺了不成。”但內裡靜悄悄地,土屋中乒乒乓乓的惡鬥,外間竟似充耳不聞。
韋小寶一驚更甚,當下不及細想,縱身鑽入棺材,隻聽得鄭克塽道:“這叛賊定是躲在內裡。”韋小寶錯愕之下,托起棺蓋便即蓋上,緊跟著喀喇一聲,土屋的木門已給踢破,鄭克塽和馮錫範走了出去。韋小寶從棺材內望出去,見到一線亮光,曉得倉猝當中,棺材蓋並未密合,悄悄叫苦:“糟糕,糟糕!他們要找我師父,卻找到了他的門徒。”
陳近南驚道:“倒是為何?”鄭克塽冷冷的道:“你目無主上,不恭敬我,就是不恭敬父王。我瞧你所作所為,大有不臣之心。哼,你在中原冒死培植本身權勢,擴大六合會,那邊還把台灣鄭家放在心上。你想自主為王,是不是?”陳近南顫聲道:“部屬決無此意。”鄭克塽道:“哼!決無此意?此次河間府大會,他們推我為福建省盟主,你曉得麼?”陳近南道:“是。這是普天下豪傑共敬王爺忠心為國之意。”鄭克塽道:“你們六合會卻得了幾省盟主?”陳近南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