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寶道:“陸先生,你將經籍呈給教主和夫人,說道我探聽到,吳三桂曉得彆的六部經籍的下落。我白龍使為教主和夫人辦事,忠字當頭,十萬死百萬死不辭,是以要到雲南去赴湯蹈火,找尋經籍。胖尊者,你護送我去再為教主建功。”胖陸二人欣然承諾。
韋小寶取錢賞了寺人,心想:“倒便宜了吳應熊這小子,娶了個仙顏公主,又封了個大官。平話先生說精忠嶽傳,嶽飛嶽爺爺官封少保,你吳應熊臭小子如何能跟嶽爺爺比擬?”轉念又想:“皇上封他做個大官,隻不過叫吳三桂不起狐疑,遲早會砍他的腦袋。鼇拜可也不是官封少保嗎?對,對,嶽飛嶽少保也給天子殺了。可見官封少保,便是要殺他的頭。下次皇上如封我做少保,可得死命推讓。”
韋小寶回到宮中,另行拿了兩部經籍,去尋胖梵衲和陸高軒。他想正黃旗的經籍上浸滿了毒水,給桑結喇嘛搶去了;鑲白旗的給了康親王;剩下五部當中,鑲黃、正白兩部從鼇拜家中抄來,鑲藍從老婊子的櫃中獲得,這三部書老婊子都見過的,這時老婊子如在洪教主身邊,呈上去可大大不妙。正紅旗的從康親王府中順手牽來,鑲紅旗的從瑞棟身上獲得,老婊子雖知來源,卻也無妨。因而交給胖陸二人的是一部正紅,一部鑲紅。胖陸二人早已等得望眼欲穿,見他俄然到來,又獲得了教主所要的兩部經籍,當真喜從天降。
韋小寶淺笑,正待答話,忽覺腦中一暈,身子晃了晃。公主問道:“如何?熱得中了暑麼?”韋小寶道:“怕……怕是剛纔酒喝多了。公主殿下,主子要告彆了。”公主道:“酒喝多了?那麼每人再喝一碗酸梅湯醒酒。”韋小寶道:“多……多謝。”
韋小寶一伸舌頭,道:“那不成,你的駙馬爺倘若見我惹厭,生起氣來,一刀將我砍了,冇了腦袋的小桂子,可不能陪公主說話解悶了。”建寧公主小嘴一扁,道:“哼,他敢?”
韋小寶大喜,心道:“你叫我不練工夫,這是你本身說的,今後可不能怪我。”又想:“這豹胎易筋丸當真短長,連師父也不知是甚麼東西,但盼陸先生快些送來解藥纔好。”
這一日到了開封,河南省巡撫、藩台、臬台等宴請韋小寶後告彆,知府驅逐一行人在本地大富紳家的花圃中歇宿。建寧公主又把韋小寶召去閒談。自從出京以來,日日都是如此。韋小寶恐怕公主拳打腳踢,每次均要錢成本和高彥超隨伴在側,非論公主求懇也好,發怒也好,決不遣開兩人伶仃和她相對。
韋小寶道:“公主,你猜皇上為甚麼派我護送你去雲南?又叮嚀我多帶侍衛兵勇,妥為庇護?”公主道:“那是天子哥哥珍惜我。”韋小寶道:“是啊,這是皇上的賢明遠見,深謀遠慮。你想,額駙如許漂亮蕭灑,不知有多少女人想嫁給他做夫人,當今給你一下子占了去,天下不曉得打翻了多少醋缸子、醋罈子、醋罐子、醋瓶子。有些會技藝的女人一怒,說不定要來跟你難堪。固然公主本身武功高強,畢竟寡不敵眾,是不是?是以主子這一次護送公主南下,肩頭的擔子可真不輕,要對於這一隊糖醋娘子軍,你想想,可有多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