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寶滿口胡言,意在先嚇他個心神不定,以便探聽本相,走到迴廊當中,站定了腳步,問道:“行刺王爺的刺客,可逮到了?到底是甚麼人?是誰教唆的?是前明餘孽?還是沐王府的人?”
韋小寶歎道:“可惜,可惜,你運氣不好。”神采一沉,說道:“我要去鞠問刺客,你卻儘來跟我東拉西扯,直扯到你丈母孃身上,嘿嘿,真是奇哉怪也!”
韋小寶怒道:“他媽的,吳三桂甚麼東西?我們倘若漸漸的來,他把我老……把那王可兒殺了,誰能救得活她?”
沐劍屏慨然道:“吳三桂這大漢奸,認賊作父,把大明江山饋送給了韃子,凡是漢人,那一個不想取彆性命?我隻可惜冇能殺了這奸賊。”韋小寶冒充怒道:“小小丫頭,這等冇法無天。你在宮裡耽了這麼久,竟一點端方也不懂。膽敢說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你不怕殺頭嗎?”沐劍屏道:“你在宮裡耽得比我久很多,你又曉得甚麼端方?我怕殺頭,也不來昆明殺吳三桂這大漢奸了。”
夏國相請了個安,恭恭敬敬的道:“欽差大人言重了。大人獎勉有加,小將自當忠君報國,不敢負了欽差大人的期許。”
他定了定神,轉頭問夏國相:“為甚麼將她關在這裡?”夏國相道:“大人識得刺客?她……她公然是奉侍公主的宮女嗎?”神采之驚奇,實不下於韋小寶與沐劍屏。韋小寶道:“她……她是行刺吳……行刺王爺的刺客?”夏國相道:“是啊,這女子膽小之極,乾這等犯上反叛之事,到底是那個主使,還請大人詳加鞠問。”
韋小寶神采一沉,道:“王爺遇刺,傷勢很重,倘如有甚麼三長兩短,兩短三長,那可誰也脫不了乾係。本人回到北京,皇上天然要仔細心細的問上一番,刺客是甚麼人?何人教唆?我如不親眼瞧個清清楚楚,皇上問起來,又如何往上回?莫非你叫我胡說一通嗎?這欺君之罪,我天然擔負不起。夏總兵,嘿嘿,隻怕你也擔負不起哪。”
韋小寶走上一步,喝道:“快快招來,到底是誰教唆你來行刺?翅膀另有何人?”一麵說,一麵右手拇指向身後指了幾指,要小郡主誣攀夏國相。他身子擋住了手指,夏國相站在他前麵,見不到他手勢和擠眉弄眼的神情。
韋小寶神采不愉,說道:“夏總兵老是推三阻四,這中間到底有甚麼古怪?你想要掉槍花,擺騙局,卻也無妨拿出來瞧瞧,看我姓韋的是否對於得了。”他因心上人遭擒,目睹凶多吉少,焦心之下,說話竟不留涓滴餘地,宦海中的虛假臉孔,全都撕下來了。
韋小寶點點頭,跟著他走向內進,穿過了幾條迴廊,來到花圃當中。隻見園中數十名家將手執兵刃,來回巡查,防備森嚴。
夏國相微一遊移,說道:“小將一心顧慮王爺的傷勢,冇去留意刺客。這女子若不是冒充宮女,便是名同人分歧。欽差大人請想,這位姓王的宮女既深得公主寵嬖,平素受公主教誨,定然知書識禮,和順和順,那有行刺王爺之理?這決計不是。”
夏國相躬身道:“決不敢誤了欽差大人的事。”
張豐年見他疾言厲色,不敢再說,心想:“殺一個宮女,又有甚麼大不了?她又不是你親妹子,用得著這麼大動陣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