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二孃性子直率,對穆人清道:“師父,你倒不必怪師弟脫手,那是我們佳耦逼他的。我們怪他用彆派武功,摧辱這幾個不成器的門徒。”說著向梅劍和等三人一指。
歸二孃見丈夫越來越攻多守少,心中暗喜,但見袁承誌本門工夫如此諳練,也已毫不思疑他確是師弟,於他拳術成就之精,也不由悄悄佩服。
歸辛樹向孫仲君喝道:“彆傷人道命。”孫仲君道:“師父,此人是金蛇郎君的兒子。這輕浮少年,恰是禍首禍首。”歸辛樹曾聽江南武林中人提及金蛇郎君心狠手辣,並非仁慈之輩,也就不言語了。孫仲君見師父已然默許,劍招抓緊,白光閃閃,目睹青青便要命喪本地。
梅劍和見師祖順手一抖,長劍立斷,這才知袁承誌接連震斷他手中長劍,確是本門工夫,心想本來本門技擊如此精美,我隻學得一點兒外相,便在內裡耀武揚威,想起疇昔的傲慢傲慢,甚是惶恐忸捏,又怕師祖見怪,不由汗流浹背。
歸辛樹剛纔跟他一帶一推,已發覺他內勁滿是本門混元功,招式能夠偷學,內力卻須親傳,隻這一推之間,便知他確是師父新收的小門徒。第二招脫手如電,目睹一掌便可打到他肩頭,恐怕打傷了他,師父臉上須欠都雅,手掌將到時潛力斜回,隻使了三成力,那曉得對方滑溜非常,在間不容髮之際竟爾躲開,不覺也是一驚,喝道:“好快的身法!”拳隨聲落,呼呼數招。他拳法與歸二孃一模一樣,但功力之純,收發之速,實已臻爐火純青之境,袁承誌既驚且佩,心想怪不得二師哥享名如此之盛,他幾個徒兒出來,武林中普通妙手都對之恭敬非常,本來他部下也當真了得。這時那邊還敢有涓滴怠忽?“神行百變”的身法初學乍練,尚頗陌生,對於歸二孃綽綽不足,用來與二師哥過招隻怕躲不過他十拳,因而也展開師門所授絕藝,以破玉拳法抵擋。
歸二孃撕下衣角,給她包裹傷處,低聲道:“好啦,師祖不會再罰你啦。”
他落下地後,身子便如木樁般驀地釘住,毫不搖擺。叫道:“二師哥,小弟獲咎!”叫聲未歇,歸辛樹左掌已到身前。袁承誌此次有了防備,左肩微側,來掌打空,恰是本日學會的“神行百變”身法。
歸二孃轉頭看丈夫時,隻見兩條人影夾著呼呼風聲,鬥得狠惡非常。歸辛樹力勁招沉,袁承誌技藝快速。一個熟嫻本門武功,一個兼習三家之長,各擅勝場,難分高低。
袁承誌跪下叩首,說道:“是,是,弟子措置得不對。”
袁承誌初時顧慮青青的安危,甚是焦心,不免用心,待見木桑道人到來相救,這才全神與師兄拆解,招數中形同冒死的狠辣之勁,卻也收了。兩人越鬥越緊,本門的伏虎掌、劈石拳、破玉拳、混元掌等等上乘工夫全都使上了。袁承誌畢竟功力較淺,修習冇歸辛樹之久,鬥到近千招時,便漸落下風。
歸二孃見他一味畏縮,心想若非冒充,何故如此膽怯泄氣?忽地左掌提起,斜劈下來。袁承誌疾向後仰,掌鋒從鼻尖上急掠而過,心中暗驚:“瞧不出她女流之輩,掌法如此淩厲了得。”歸二孃一擊不中,右拳隨上,使的恰是華山派的破玉拳。袁承誌對這路拳法研習有素,成竹在胸,當下雙部下垂,緊貼大腿兩側,以示決不還手,身子閒逛,使開融會了“神行百變”和十段錦的輕功,在歸二孃拳腳的空地中穿來插去。歸二孃連發十餘急招,勢如暴風驟雨,都給他側身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