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寶又驚又喜,在她耳邊低聲問道:“雙兒,你如何來了?”雙兒道:“我們快走,漸漸再跟你說。”韋小寶笑道:“我凍得要死,你快鑽進我被窩來,熱乎熱乎。”雙兒道:“唉,好相公,你就是愛鬨,也不想想這是甚麼時候。”
陸高軒怒叫:“你,你……”揮掌便向韋小寶後心拍來。
韋小寶道:“啟稟教主:部屬本要帶領海軍船隻,前赴遼東,去轟羅刹國的龍脈,不過船隻駛到這裡,部屬掛念著教主和夫人,另有阿誰方女人,部屬本想……本想娶她為妻的,也想瞧瞧她,最好能求得教主和夫人準我將她帶了去。因而叮嚀海船緩緩駛近,就算遠遠向島上望上幾眼,也是好的。如果能見到教主和夫人一眼……”洪夫人淺笑道:“另有阿誰方女人。”韋小寶道:“是,這是部屬存了無私之心,冇有一心一意對教主和夫人儘忠,實在該死。”洪教主點了點頭,道:“你再說下去。”
韋小寶道:“你說神龍島上世人造反,教主和夫人給捉了起來,夫人滿身衣服給脫得清光,在島上遊行示眾。教主的鬍子給人拔光了,給倒吊著掛在樹上,已有三天三夜冇喝水,冇用飯。這些說話,你當今當然不肯認了,是不是?”
瘦梵衲滿臉紫脹,陸高軒和胖梵衲也駭然失容。世人均知洪教主城府甚深,喜怒不形於色,極少如此出言鹵莽,大發脾氣,這般喝罵瘦梵衲,實是氣憤已極。
韋小寶雙目瞪視著他,俄然扮個鬼臉。兩人身材都矮,瘦梵衲更矮,韋小寶低下頭扮鬼臉,旁人瞧不到,瘦梵衲卻看得清清楚楚,頓時便欲發作,卻恐怕激憤了教主,隻要強自忍住,神采難堪。一時之間,船艙中沉寂無聲,隻聽得瘦梵衲呼呼喘氣。
韋小寶好生無聊,又想:“方怡這死妞明顯在這船裡,卻又不來伴隨老子散心解悶。”想起此次給神龍教擒獲,又是為方怡所誘,心道:“老子此次若能出險,今後再向方怡這小娘皮瞧上一眼,老子就不姓韋。上過兩次當,怎能再上第三次當?”但想到方怡容顏鮮豔,神態柔媚,心頭不由怦但是動,轉念便想:“不姓韋就不姓韋,老子的爹爹是誰也不曉得,又曉得我姓甚麼?”
瘦梵衲叫道:“我冇說。”
韋小寶緊緊摟住了她,問道:“逃到那邊去?”雙兒道:“我們溜到船尾,劃了小艇登陸,他們就算髮覺了,也追不上。”韋小寶大喜,低聲叫道:“奇策,奇策!啊喲,阿誰羽士呢?”雙兒道:“我偷偷摸進船艙,已點了他穴道。”
兩人悄悄溜出船艙。一陣冷風劈麵,韋小寶滿身幾要凍僵,忙回身入艙,剝下無根道人身上道袍,裹在本身身上。當時鉛雲滿天,星月無光,大雪仍下個不止。兩人溜到後梢,耳聽得四下無聲,船已下錨,連掌舵的梢公也都入艙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