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寶大喜,說道:“我也冇甚麼事,隻是前次在天津衛見到趙大哥,見你邊幅堂堂,一表人才,我是欽差大臣,大家都來拍我馬屁,偏生趙大哥就不賣帳。”趙良棟神采有些難堪,說道:“小將是鹵莽武人,不善阿諛下屬,倒不是成心對欽差大臣無禮。”韋小寶道:“我冇見怪,不然的話,也不會找你來了。我心中有個事理,凡是冇本領的,隻好靠拍馬屁去升官發財;不肯拍馬屁的,定是有本領之人。”
趙良棟喜道:“韋大人這幾句話說得真利落極了。小將本領是冇有,但是聽到人家吹牛拍馬,心中就有氣。獲咎了下屬,跟同僚吵架,升不了官,都是為了這個牛脾氣。”
韋小寶道:“你不肯拍馬屁,定是有本領的。”
康熙道:“你奉了我的上諭,到揚州去宣讀。我表揚史可法儘忠報國,忠君愛民,是個大大的忠臣、大大的豪傑。我們大清恭敬忠臣義士,瞧不起背叛逆賊。我給史可法好好的起一座祠堂,把揚州當時守城殉難的忠臣勇將,都在祠堂裡供奉。再拿三十萬兩銀子去,撫卹佈施揚州、嘉定兩城的百姓。我再下旨,免這兩個處所三年賦稅。”
趙良棟見書架上擺滿了一套套冊本,不由寂然起敬:“這小孩兒年紀雖小,學問倒是好的,可比我們粗胚高超了。”
韋小寶大張筵席,請明珠坐了首席,請趙良棟坐次席,本身在主位相陪,其他的天津武將另行坐了三桌。伯爵府的酒菜自是非常豐厚,酒過三巡,做戲的在筵前演唱起來。此次進京的天津眾武將,有的隻不過是個小小把總,隻因天生了一把大鬍子,竟然在伯爵府中與兵部尚書、伯爵大人一起喝酒聽戲,當真是做夢也想不到的不測奇逢。
他在房中踱來踱去深思,瞧著案上施琅所贈的那隻玉碗,心想:“施琅在北都城裡不對勁,這纔來求我。北都城裡,不對勁的武官該當另有很多哪。但又要不對勁,又要有本領,一時之間,一定湊得齊在一起。冇本領而飛黃騰達之人,北都城裡倒也很多,像我韋小寶,就是一名了,哈哈!”
明珠笑道:“就怕傳錯了人,不中韋爵爺的意啊。”
韋小寶命仆人去取了幾千文銅錢來,當作兵馬。趙良棟便布起陣來。
當下有了主張,即到兵部尚書衙門去找尚書明珠,請他儘快將天津衛的一名大鬍子軍官調來北京,這大鬍子的軍階不高也不低,不是副將,就是參將。
次日中午時分,韋小寶剛吃完中飯,親兵來報,兵部尚書大人求見。
明珠斥道:“你叫甚麼名字?怎地在上官麵前如此無禮?”那大鬍子剛纔到兵部衙門,已拜見過明珠,他是該管的大下屬,可也不敢胡亂頂撞,便躬身道:“回大人:卑職天津副將趙良棟。”明珠道:“這位韋都統官高爵尊,為人寬仁,是本部的好朋友,你怎地獲咎他了?快上前賠罪。”
韋小寶拱拱手,笑道:“不消客氣。”回身嚮明珠道:“大人光臨,請到內裡坐,兄弟敬酒伸謝。天津衛的朋友們,也都請出來。”明珠故意要和他籠絡,欣然入內。
韋小寶和明珠都吃了一驚,齊向那人瞧去,隻見他身材魁偉,站在眾軍官當中,比旁人都高了半個頭,滿臉喜色,一叢大鬍子彷彿一根根都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