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寶道:“是,是,長輩下藥誘人,實在是冇體例。他們武功太強,我如不使個狡計,非給扭斷脖子不成。這些下作手腕,江湖上豪傑豪傑是很瞧不起的。我知錯了,下次不敢了。”那黃衫女子微微一笑,說道:“甚麼下作上作?殺人就是殺人,用刀子是殺人,用拳頭是殺人,下毒用藥,還不一樣是殺人?江湖上的豪傑豪傑瞧不起?哼,誰要他們瞧得起了?像那吳之榮,他去處朝廷告發,殺了幾千幾百人,他不使毒藥,莫非就該瞧得起他了?”
三少奶從供桌上捧下一部書來,拿到吳之榮跟前,說道:“吳大人,這部是甚麼書,你總認得罷?”吳之榮對這部書早已看得滾瓜爛熟,一見這書的厚薄、大小、冊數,便知是本身賴以升官發財的《明史》,再看題簽,公然是“明書輯略”,便點了點頭。
孫媽道:“就是廚房缸裡的。”張媽跟著道:“我們細心看過了,很潔淨……”話猶未了,咕咚、咕咚兩聲,兩名男仆跌倒在地,暈了疇昔。那老婦跳起家來,晃了一晃,伸手按頭,叫道:“茶裡有毒!”
當下世人來到靈堂,將吳之榮拉過來,跪在地下。
又行出數裡,雙兒馳馬奔回,說道:“相公,前麵不是市鎮,也不是村落,是家大屋。屋裡的人說他家男人都出門去了,不能歡迎客人。我給銀子,他們也不要。”韋小寶罵道:“蠢丫頭,管他肯不肯歡迎,我們儘管去便是。”雙兒應道:“是。”
這女子伸手在那給老翁擊傷的女子背上按摩。那傷者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跟著又是一大口血。那黃衫女子淺笑道:“不要緊了。”聲音美好動聽。
那黃衫女子問道:“我歸師伯怎會跟吳三桂是一黨?你們又如何乾上了的?”韋小寶因而將如何與那老翁在飯店相遇的景象說了,徐天川等為那病漢戲耍一節,天然略過了不說,隻說這癆病鬼武功短長,大師不是他敵手。那女子道:“歸家小師弟的性命,還是我師父救的。他從小就生沉痾,到現在身子還是好不了。他是歸師伯佳耦的命根子。”看了那老翁一眼,說道:“歸師伯為人很樸重,怎會跟吳三桂那大漢奸是一黨?倘若真是如許,我師父就不能罵人,嘻嘻!”聽她言語,彷彿對師父實在怕得短長。
那黃衫女子淺笑道:“小娃娃,你要下毒害人,可實在得好好的學學呢。”
隻聽張媽和孫媽齊道:“水是我們燒的,廚房裡又冇來過彆人。”那老婦道:“缸裡的水下了藥。孩兒,你感覺如何?”那病漢道:“還好,還……”頭一側,也暈了疇昔。孫媽道:“蔘湯裡冇加水。蔘湯是我們熬了帶來的。”老翁道:“隔水燉熱,水汽也會出來。”老婦道:“對!孩兒身子衰弱,這……這……”忙伸手去摸那病漢額頭,手掌已不住顫抖。
那老婦聽他獎飾兒子“身強力壯,精力百倍”,這八字考語,可比聽到甚麼阿諛話都歡樂,不由得眉花眼笑,向兒子瞧了幾眼,從心底裡樂上來,說道:“二哥,孩兒這幾天精力倒健旺。”那老翁微微點頭,然見兒子半醒半睡的靠在椅上,實是頹廢之極,心中不由得難過,向韋小寶道:“本來如此,這就是了。”
那女子恰是農戶三少奶,倉猝行禮,說道:“韋少爺,你擒得我們的大仇敵到來,真不知如何酬謝纔是。老天爺有眼,讓我們大仇得報。韋少爺,請你來見過我們的師父。”引著他走到一個黃衫女子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