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荃道:“我們彆忙鬨著玩,先辦了端莊事要緊。”當即叮嚀船伕,將船裡一應糧食器具,儘數搬上島來,又叮嚀將船上的帆篷、篙槳、繩索、船尾木舵都拆卸下來,搬到島上,放入絕壁的一個山洞當中。韋小寶讚道:“荃姊姊真細心,我們隻須看住這些東西,這艘船便開不走,不消擔心他們會逃脫。”
施琅心頭一涼,自知武功不是他敵手,俄然問道:“智囊,國姓爺待我如何?”
在船中過得一宵,次日午後到了通吃島。隻見當日清軍安營的遺址猶在,當日權作中軍帳的茅舍兀自無恙,但韋小寶大將軍批示若定的風景,天然蕩然無存了。
施琅腦袋一挺,大聲道:“你殺我便了。隻怕是國姓爺冇臉見我,不是我冇臉見他!”
方怡站起家來,淺笑道:“疇昔我很對你不住,我去做幾個菜,請你喝酒,算是向你賠罪,好不好呢?”韋小寶更加歡暢,忙道:“那可不敢當。”方怡走到後梢去做菜。
韋小寶也不在乎下,牽著方怡的手笑道:“怡姊姊,那日就是在這裡,你騙了我上船,幾乎兒將這條小命送在羅刹國。”方怡吃吃笑道:“我跟你賠過不是了,莫非還要向你叩首賠罪不成?”韋小寶道:“那倒不消。不過美意有好報,我吃了千辛萬苦,本日畢竟能真正陪著你了。”沐劍屏在後叫道:“你們兩個在說些甚麼,給人家聽聽成不成?”方怡笑道:“他說要抓住你,在你臉上雕一隻小烏龜呢。”
施琅俄然身子一仰,滾倒在地,這一個打滾,擺脫了喉頭的劍尖,雙足連環,疾向陳近南小腿踢去。陳近南長劍直立,擋在腿前。施琅這兩腳倘若踢到,便是將本身雙足足踝送到劍鋒上去,危急中左手在地下一撐,兩隻腳硬生生的向上虛踢,一個倒翻筋鬥向後躍出,待得站起,陳近南的劍尖又已指在他喉頭。
他大呼一聲:“阿珂!”搶上前去。卻見她身後站著一人,鮮明是鄭克塽。
六人進了山洞。蘇荃揮刀割些樹枝,堆在山洞前遮住身形,從樹枝孔隙間向外望去。隻見兩艘船一前一後,筆挺向通吃島駛來。前麵那艘船還在不住發炮,炮彈落在前船四周,水柱衝起。
這一句話問出來,卻大出陳近南料想以外。頃刻之間,鄭勝利和施琅之間的恩仇糾葛,在陳近南腦海中一晃而過,他歎了口氣,說道:“平心而論,國姓爺確有對你不住的處所。但是我們受國姓爺的大恩,即使受了委曲,又有甚麼體例?”
陳近南叫道:“大師伏下!”趕上這等景象,韋小寶自不消師父叮嚀,一見清兵取弓在手,早就穩穩妥妥的縮在一塊岩石以後。隻聽那將軍叫道:“放箭!”頓時箭聲颼颼不斷。絕壁甚高,自下而上的仰射,箭枝射到時勁力已衰。
韋小寶問雙兒:“大師如何在一起了?”雙兒道:“陳總舵主帶了風大爺和我出海找你。我想起你曾到這通吃島來過,跟陳總舵主說了,便到這裡來瞧瞧。途中剛巧見到清兵炮船追逐鄭公子,打沉了他座船,我們救了他上船,逃到這裡。謝天謝地,終究見到了你。”說到這裡,眼圈兒又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