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荃等一向站在他身畔,目睹陳近南已死,韋小寶悲不自勝,大家都感淒惻。蘇荃輕撫他肩頭,柔聲道:“小寶,你師父疇昔了。”
韋小寶道:“她內心老是向著你,你賣斷了給我也冇用。”鄭克塽道:“她肚裡早有了你的孩子,如何還會向著我?”韋小寶又驚又喜,顫聲道:“你……你說甚麼?”鄭克塽道:“那日在揚州麗春院裡,你跟她同床,她有了孩子……”阿珂大聲驚叫,一躍而起,掩麵向大海飛奔。雙兒幾步追上,挽住她手臂拉了返來。阿珂哭道:“你……你答允不說的,如何……如何又說了出來?你說話就如是放……放……”雖在羞怒之下,仍覺這“屁”字不雅,冇說出口來。
韋小寶、雙兒、風際中、蘇荃、方怡、沐劍屏、公主、曾柔、阿珂等前後趕到,見到馮鄭二人轉動慘呼的情狀,都相顧駭然。
韋小寶微必然神,喘了幾口氣,搶到陳近南身邊,隻見鄭克塽那柄長劍穿胸而過,兀自插在身上,但尚未斷氣,不由得放聲大哭,抱起了他身子。
鄭馮兩人滾到絕壁腳邊,鋼針上毒性已發,兩人猶似殺豬似的大呼大嚷,不住翻滾。總算何惕守自入華山派門下以後,順從師訓,統統凶險劇毒今後摒棄不消,這“含沙射影”鋼針上所喂的隻是麻藥,並非致命劇毒,不然以當年五毒教教主所傳的喂毒暗器,見血封喉,中人立斃,馮鄭二人滾不到崖底,早已斷氣。饒是如此,鋼針入體,仍麻癢難當,兩人滿身便似有幾百隻蠍子、蜈蚣一齊咬噬普通。馮錫範固然結實,卻也忍不住呼喚不斷。
馮錫範大聲慘叫,放手放開鄭克塽,兩人骨碌碌的從山道上滾了下去。雙兒微風際中正奔到窄道一半,見兩人來勢甚急,當即躍起避過。
俄然背後一人說道:“這惡賊說我爺爺殺了他百口,我台灣決計容他不得。你快快將他殺了。”陳近南迴過甚來,見說話的是鄭克塽,便道:“二公子,施將軍長於用兵,當年國姓爺軍中無出其右。他投降過來,於我反清複明大業有極大好處。我們當以國度為重,疇昔的私家恩仇,誰也不再放在心上罷。”
阿珂不住頓足,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怒道:“你就甚麼……甚麼都說了出來。”
韋小寶轉頭一看,嚇了一跳,伸手便想去按“含沙射影”的機括,這麼腳步稍緩,馮錫範來得好快,右掌已然拍到。這當兒千鈞一髮,如等收回暗器,多數已給他打得腦漿迸裂,隻得斜身急閃,使出“神行百變”之技,逃了開去。
韋小寶無可何如,隻得道:“既然師父饒了這惡賊,我聽你……聽你叮嚀便是。”陳近南頓時放心,籲了口長氣,緩緩的道:“小寶,六合會……反清複明大業,你好好乾,我們漢人同心合力,終能規複江山,隻可惜……可惜我見……見不著了……”
鄭克塽叫道:“你既不信,那麼我請阿珂包管。”韋小寶道:“包管也冇用。她保過你的,厥後還不是賴帳。”鄭克塽道:“我有抵押。”韋小寶道:“好,把你的狗頭割下來抵押,你還了我一百萬兩銀子,我把你的狗頭還你。”鄭克塽道:“我把阿珂抵押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