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春道：“叨教大帥，要這一千架水龍，是用來……用來射尿上城嗎？”韋小寶笑道：“我們有了一千架水龍，如用來射尿上城，又怎有這很多人來拉尿？一百萬兵也不敷啊。”朋春道：“恰是。部屬笨拙得緊，要請大帥指導。”

清軍大炮的炮彈射入城中，卻也毀傷不大。當時的大炮火藥裝於炮筒當中，燃燒燃放，隻是將鐵彈鉛彈射出，直接射中固能打得人筋折骨斷，但如落在地下，便不敷為患。

羅刹兵見清兵撤退，城中喝彩之聲高文，千餘名羅刹兵站在城頭，向下射尿。韋小寶大怒，命令眾軍一齊向著城頭小便。清軍萬尿齊發，倒也壯觀。城上城下，轟笑聲叫罵聲響成一片。隻是羅刹兵居高臨下，尿水能射到城下，清軍卻射不上去，這一場尿仗倒是輸了。城下各處是尿，北風一吹，瞬息間結成一層黃澄澄的尿冰。

圖爾布青在城頭上望將下來，但見人頭如蟻，紛繁挑土築圍，城外一條長圍越築越高，其勢已非遭困死不成，隻盼西方尼布楚城中的羅刹兵前來援救，表裡夾攻，纔有勝望。他那知康熙早推測了這一著，已另遣一隊馬隊向尼布楚的羅刹兵佯攻，作為管束。尼布楚城的守將死守城池，每日裡也隻盼望圖爾布青帶兵來援。

攻得數日，何佑帶領一千懦夫，逼近爬城，城頭上火槍一排排打將下來，清兵頓時給打死了三四百人。朋春目睹倒黴，鳴金出兵。羅刹兵站在城頭鼓掌大笑，更稀有十名羅刹兵拉開褲子向城下射尿，極儘傲慢。

韋小寶哈哈大笑，說道：“皇上那能這麼混鬨？皇上隻要我想體例長我們本身官兵的誌氣，滅羅刹兵的威風。皇上說道：羅刹兵生得又高又大，滿身是毛，好似野人普通，火器又非常鋒利。上陣比武之時，我軍見到他們的蠻樣，多數心中驚駭，銳氣一失，打敗仗就難了。皇上說：‘小桂子，你花腔多，總之要我軍高低，大師瞧不起蠻子兵。’我想來想去，也冇甚麼好體例，有一晚，俄然想到了我小時候打賭的事。”

韋小寶和諸將接旨謝恩。諸將都說萬歲爺珍惜將士，皇恩浩大，隻是想到這一撤圍，不免前功儘棄，又都感可惜。傳旨的欽差到各營去宣旨頒賞，士卒歡聲雷動。次日韋小寶命令薩布素率兵先退，又令巴海、郎坦與林興珠率軍斷後，羅刹兵如敢出城來追，便殺他個落花流水。

攻城主將朋春入營稟報：城中炮火狠惡，我軍攻城士卒傷亡很多。韋小寶道：“我們架起大炮，轟他媽的。”朋春傳命令去，未幾時東南西北炮聲齊響，一炮炮打進城去。但羅刹人運營雅克薩已久，工事修建非常堅毅，兵將都躲在堅壘當中。清軍大炮雖多，炮火轟坍了很多房屋，然羅刹兵死守不出，倒也何如他們不得。

次晨拂曉，眾將各領部下，分頭辦事。朋春督兵挑土築圍，郎坦批示放炮，巴海發掘隧道。洪朝帶領五百士卒，向羅刹降兵學了些罵人的言語，在城下大聲叫罵。隻可惜羅刹人鄙陋無文，罵人的辭句有限，眾兵叫罵聲雖響，含義卻殊平淡，翻來覆去也不過幾句“你是臭豬”、“你吃糞便”之類，那及我中華上國罵辭的多采多姿，竄改無窮？韋小寶聽了一會，學了幾句，甚感無聊。

薩布素、巴海等軍官久駐北地，均知入冬以後局麵非常凶惡，倘若晚間趕上寒潮侵襲，一夜之間官兵凍死一半也非奇事。羅刹兵住在房屋當中，牆垣擋得住寒氣，清軍卻宿於田野營帳，即使生火，也無濟於事。因而向韋小寶建議暫行南退避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