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隆連連搖手,說道:“使不得,使不得。這是鄭克塽欠兄弟的錢。你隻消差上幾名親兵,每日裡上門索債,也不怕他不還。我們給你辦一件小小差使,大師是本身人,怎能要了你的?”韋小寶笑道:“不瞞大哥說,兄弟的產業已多得使不完,好朋友有錢大師使,又分甚麼相互?”
多隆更加心花怒放,說道:“老泰這傢夥怕老婆,娶了妾侍不敢接回家去。他新娶的第八房姨太太住在甜水井衚衕,老泰早晨不去留宿。我們把馮錫範剝得赤條條的,放在他新姨太太的床上,老泰非氣個半死不成。他就算狐疑是我們搞的鬼,大夥兒隻要不泄漏風聲,他也無可何如。”
多隆和兩名侍衛點數銀票,說道:“銀票一共是三萬四千三百兩銀子,另有些挺不值錢的金飾,不知怎生作價。”
韋小寶道:“哦,本來如此。你當年在台灣大吹牛皮,說要打到北京,拿住了皇上,要如何如何長,如何如何短,這些話還算不算數?”
鄭克塽連連打躬作揖,說道:“韋大人,統統請你擔待,卑職向你求個情。”
當下眾侍衛撤除了身上的侍衛標記,嘻嘻哈哈的出門而去。
韋小寶和多隆在廳上喝酒等待。韋小寶部下的親兵不竭刺探了動靜來報:眾侍衛已到了“虔誠伯府”門前,自稱是前鋒營的,打門求見;馮錫範出來驅逐,要請世人入內喝茶;張豐年說奉泰都統之命,有台灣的告急軍情,請他馬上去構和;馮錫範已上了轎,眾侍衛擁著去了西城;眾侍衛已將馮錫範上了銬鐐,將他隨帶的從人也都抓了起來;一行人去了北城,九門提督的巡夜喝問,趙齊賢大聲答覆是前鋒營的,馮錫範在轎裡必然聽得清清楚楚;世人向著這邊府裡來了……過得一炷香時分,眾侍衛押著馮錫範出去。張豐年大聲道:“啟稟泰都統:犯官馮錫範帶到。”韋小寶右手捏緊拳頭,作個狠打的姿式。眾侍衛叫道:“犯官馮錫範勾搭背叛,圖謀不軌。泰都統有令,重重鞭撻。”當即拳打腳踢,往他身上號召。
韋小寶對多隆道:“多大哥,請你點一點,一共是多少錢。”
鄭克塽心中一寬,忙道:“是啊,我又冇犯法,怎能拿我?”
鄭克塽聽得可免於拘繫,一疊連聲的道:“我還錢,我還錢!”忙走進內堂,捧了一疊銀票出來,兩名仆人捧著托盤,裝著金銀金飾。鄭克塽道:“韋大人,卑職翻箱倒籠,籌措了三四萬兩銀子,實在再也拿不出了。”韋小寶道:“再也拿不出了?我不信,兄弟陪你出來找找。”鄭克塽道:“這個……這個……那可不風雅便。”
幾名侍衛在旁聽了,都隨聲擁戴,說道:“我們本日見著,大家內心有氣。韋大人不消煩惱,大夥兒這就找上門去。他一個打了敗仗的降將,竟膽敢在北都城裡逞強,這般冇法無天的,我們還用混嗎?”眾侍衛越說越怒,都說立時去拆了馮錫範的伯爵府。
馮錫範道:“這類人隨口妄扳,怎作得數?請韋大人提了此人來,我們上刑部對證。”
眾侍衛鬨堂大笑,連稱奇策。禦前侍衛和前鋒營的官兵向來反麵,碰上了常常打鬥。前鋒營的統領本是阿濟赤,那日給韋小寶用計關入了天牢,厥後雖放了出來,康熙怪他冇用,辦事不力,已經撤職,現下的都統姓泰。多隆和泰都統明爭暗鬥,已鬨了好久,隻是誰也何如不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