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路探子跟著來報:“回大人:泰都統騎了快馬,已趕到甜水井衚衕。他衣服也冇穿好,左腳有靴子,右腳倒是赤腳。本來帶領娘子軍攻打甜水井衚衕的,便是泰都統夫人。”
一行人抬了馮錫範正要解纜,俄然兩名親兵快步出去,向韋小寶稟報:“啟稟大人:甜水井泰都統的外宅,這會兒鬨得天翻地覆,正在打大架。”
韋小寶以衣袖拭淚,實在是將袖中備下的生薑揉擦雙眼,辣得眼睛通紅,墮淚不止,心中悄悄好笑,光榮戰略勝利。多隆又安撫了幾句,送他上了車,這才上馬而去。眾親兵簇擁著馬車,逕回公爵府。另有幾名親兵以草囊括起犯人屍首,放入早就備在一旁的棺材,蓋上棺蓋釘實。
多隆手舞足蹈,說道:“這一下可有得老泰受的了。”
韋小寶道:“多大哥,我給你瞧一樣好玩的物事。”說著從衣袖中取出一疊手帕來,遞到多隆麵前,手帕上繡的是一幅春宮圖,圖中男女臉孔俊美,姿勢活潑。多隆一見之下,目光頓時給吸住了,翻過一塊手帕,上麵一塊帕子上繡的又是彆的一幅春宮,姿式甚是獨特。多隆笑道:“這模樣倒古怪得緊。”連續翻下去,每塊帕子上所繡的人物姿勢愈出愈奇,有一男二女者,有二男三女者。多隆隻看得血脈賁張,笑道:“兄弟,這寶貝兒是那邊來的?你給哥哥也買上一套。”韋小寶笑道:“這是兄弟貢獻大哥的。”多隆如獲珍寶,眉花眼笑的連聲多謝,將一疊手帕珍而重之的支出懷中。
而後十多天中,王公大臣一個個設席和韋小寶慶功道賀,聽戲打賭,更無虛夕。
茅十八目青鼻腫,滿臉是血,顯是受了苦刑。他一見韋小寶便破口痛罵:“韋小寶,你這不要臉的小漢奸,本日你做老子的監斬官,老子死得一點不冤。誰叫我當日瞎了眼睛,從揚州的婊子窩裡,把你這小漢奸帶到北京來?”眾親兵大聲呼喊,茅十八卻越罵越凶。
韋小寶道:“好!”站起家來,拉著多隆的手,走到棚外。隻見茅十八低頭沮喪的跪在法場當中,便如昏倒了普通。鼓手擂起鼓來,鼓聲一停,披紅負傷的劊子手舉起手臂,靠鄙人臂的鬼頭刀向前一推,頓時將犯人的腦袋切下,左足飛出,踢開腦袋。犯人身子向前一倒,脖子中鮮血狂噴。
辰牌時分,宮裡傳出旨來:“江洋悍賊茅十八大逆不道,唾罵大臣,著即斬首,命撫弘遠將軍、一等鹿鼎公韋小寶監斬。”
當下兩人押著茅十八,往菜市口法場而去。多隆騎馬,韋小寶則乘了一輛大馬車。
韋小寶不去理他,問多隆道:“老泰如何了?”多隆笑道:“昨晚我趕到時,老泰已給他夫人抓得滿臉都是血痕。他一見到我,這份狼狽樣兒可有得瞧的了。我做好做歹,勸住了他夫人,又把他八姨太接到我家裡,讓兩個小妾相陪。老泰千恩萬謝,感激得了不得。”
終康熙之世,這兩隊羅刹兵一向在清軍中退役,忠心不二。本國使臣前來北京,見到中國天子役使羅刹官兵,無不心中畏敬。直到眾羅刹兵逐步老死,“俄羅斯佐領”的體例方始裁撤。(按:關於被俘羅刹兵編入清軍詳情,具見俞正變《癸巳類稿》卷九〈俄羅斯佐領考〉。蕭一山《清朝通史》雲:“俘獻京師,玄燁赦之,編為佐領,是為俄羅斯族兵,其苗裔今有存者雲。”則俄羅斯兵有和中國女子通婚而生養後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