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炎武歎道：“這些兄弟們，對韋香主老是另有見疑之意。他們是草澤豪傑，措告彆事不免粗暴，但是一番忠義之心，卻也令人起敬。韋香主，我們要說的話，都已說完了，隻盼你彆忘了是大男人孫。我們就此彆過，後會有期。”說著拱了拱手，和黃、查、呂諸人道彆而去。

呂毅入耳他胡說八道，又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蘇荃勸道：“小寶，這類粗人的胡言，何必放在心上？我們上船罷。”

查繼佐道：“決不是開打趣。我們幾人計議了幾個月，都覺大明氣數已儘，天下百姓已不歸心於前明。實在是前明的曆朝天子把百姓害得太苦，大家思之悔恨。但是韃子占了我們漢家江山，要天下漢人薙頭結辮，改服蠻夷衣冠，這口氣總咽不下去。韋香主手綰兵符，又得韃子天子信賴，隻要高舉義旗，自主為帝，天下百姓必然望風景從。”

黃梨洲道：“深夜當中，如何有大隊人馬？”呂留良道：“是巡夜的官兵？”查繼佐點頭道：“不會。官兵巡夜都慢吞吞的，那會如此快馬奔馳。莫非是江湖豪客？”

顧炎武道：“韋香主，我們此次來，不是要你行刺天子。”韋小寶喜道：“那好得很，隻要不是行刺天子，彆的事情兄弟義不容辭。不知四位老先生、兩位小先生有甚麼叮嚀？”

韋小寶笑道：“你們做事本來太也莽撞。”那老者厲聲道：“我是跟顧先生說，誰跟你這小漢奸說話？”一伸手，便往韋小寶胸口抓去。蘇荃左手一格，反手擒拿，已扭住了他手腕，借勢一推，那老者站立不定，向外直摔出去。兩名六合會的會眾忙搶上扶住。

顧炎武推開船窗，向外瞭望，但見四下裡一片沉寂，回過甚來，說道：“我們來勸韋香主本身做天子！”乒乓一聲，韋小寶手裡的茶碗掉在地下，摔得粉碎，他大吃一驚，說道：“這……這不是開打趣嗎？”

顧炎武拉住舒化龍的手，說道：“舒大哥，請借一步說話。”兩人走遠了數丈。舒化龍聽顧炎武說了幾句話，便大聲號召了六七人疇昔，看模樣都是這一批人的首級，那給蘇荃摔跌的老者也在其內，餘下四十餘人仍將韋小寶等團團圍著。

韋小寶叫道：“啊喲，乖乖不得了，火燒韋小寶。”

舒化龍道：“顧先生剛纔言道，韋香主身在曹營心在漢，要乾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為天下漢人揚眉吐氣。韋香主當真發難的時候，我們宏化堂的兄弟固然冇甚麼本領，但隻要韋香主有甚麼調派，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韋小寶道：“是，是。”舒化龍見他神采間淡淡的，俄然右手伸出食指，噗的一聲，插入了本身左眼，頓時鮮血長流，世人齊聲驚呼。

韋小寶心中怦怦亂跳，他做夢也想不到竟會有人來勸他做天子，呆了半晌，才道：“我是小地痞出身，特長的本領隻是罵人打賭，做了將軍大官，彆民氣裡已然不平，那邊還能做天子？這真命天子，是要大大福分的。我的八字不對，算命先生算過了，我如果做了天子，那就活不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