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行不久,便即出城。西行七八裡地,來到一座大府第前,袁承誌見大門上金漆塑著“敕賜惠王府”五個大字,便知到了。隻見大門大開,站著兩排黑衣灰衣的主子,一向從大門排了出來,氣度甚大。馬車直駛進大門,主子齊聲呼喊:“恭迎高朋光臨!”呼喊甫畢,鑼鼓響起,嘭嘭嘭三聲,放起號銃,跟著鑼鼓絲竹,吹奏起迎賓的牌子。
這天淩晨,獨眼神龍單鐵生又來拜訪,由沙天廣訪問。單鐵生憂容滿臉,提及戶部庫銀又失了三千兩。沙天廣心想這類事與己方無關,隻唯唯否否的對付幾句。厥後隨口說到程青竹受襲中毒之事,心想單鐵生是見多識廣的老江湖,或能有甚麼線索。
世人群情紛繁,猜不透那乞婆的來路。程青竹更是憤恚,不開口的謾罵。
沙天廣道:“這老乞婆跟你有梁子麼?”程青竹道:“我向來冇見過她。”青青道:“莫非她看錯了人?”程青竹道:“照說不會。她第一次傷我以後,我回過甚來,她已看清楚了我麵孔,仍要再下毒手。”袁承誌道:“她問到‘金蛇王’,彷彿是衝著我來的。”胡桂南道:“她手爪上不曉得餵了甚麼毒,毒性這般短長?”沙天廣道:“她手爪上定是戴了鋼套子,不然這般短長的毒藥,本身又怎受得了?”
單鐵生正想告彆,一王謝子倉促走進,將一張大紅拜帖呈給沙天廣。沙天廣接過一看,見拜帖上寫著:“惠王府招賢館總管晚生魏濤聲拜上七省總盟主袁大盟主 青竹幫程大幫主 山東沙大寨主各位豪傑”。沙天廣心想不識此人,但對方禮數殷勤,不能不睬,便說:“大開中門,驅逐高朋!”一麵命門子將拜帖送出來交給袁承誌。
沙天廣出來向袁承誌說了。青青道:“我爹爹的外號就叫‘金蛇郎君’,又礙著他們甚麼事了?”承誌道:“說不定那獨眼神龍對於不了惠王府,想拉我們趕淌這窩渾水。須得刺探明白,彆給人操縱了。”沙天廣點頭稱是,出去處單鐵生說已向盟主稟告,再叨教五毒教的詳情。單鐵生道:“他們的教主傳聞是個年青美女,叫做何鐵手,武功極高,擅於下毒是更加不必說了。”沙天廣嘖嘖稱奇,說道:“年青美女做教主,這可奇了。鐵手無情,毒手得很啊!”伸了伸舌頭,說道:“我們可不敢惹她了。”
幾名仆人齊聲應道:“是!”回進內堂,跟著十幾名仆人魚貫而入,手中都捧了一隻大木盤,盤中亮晃晃的都是黃金元寶、白銀元寶。魏濤聲批示眾仆,將十幾隻大木盤都放在中間的一張風雅桌上,說道:“啟稟王爺,這裡是黃金五千兩,白銀一萬兩。統共合算,是白銀六萬兩。小人細心點過,成色純潔,兩數無錯。”惠王點了點頭。
馬車走完石板路愣住,主子打起車帷。袁承誌下得車來,見一名身穿繡金緋袍的王者站在滴水簷前迎賓,他快步搶上前來拱手為禮。袁承誌料知此人便是惠王,按禮該當跪下叩拜,但想本身不是宦海中人,此人是天子的叔父,也可說是在殺父仇敵這一邊,可不肯向他下跪,隻隨便做個姿式。惠王倉猝伸手攔住,笑道:“可不敢當!袁大盟主請勿多禮。”兩人相互作了個揖。青青等人也隨便拱手為禮。隻單鐵生遵循宦海端方,跪下叩首,說道:“卑職順天府捕頭單鐵生拜見王爺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