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宛兒眼望袁承誌,聽他示下。袁承誌心想:“此次深切禁宮,本已危急四伏,加上另有很多妙手在內。要庇護焦女人全麵已甚不易,多一人更礙手腳。”正要出口推讓,忽見吳平伸手暗扯羅立如衣角,連使眼色,說道:“羅師弟,你傷臂以後身子還冇完整複原,還是讓袁相公帶師妹去吧。”袁承誌心中一動:“他彷彿成心要我跟焦女人伶仃相處。昨晚我和她去見水雲道人,青年男女深夜結伴出外,隻怕已引發旁人狐疑。固然大丈夫光亮磊落,但還是避一下懷疑的好。”因而對羅立如道:“羅大哥同去,我多一個幫手,那再好冇有。委曲你一下,請也換上僮仆打扮。”
隻聽得四周腳步聲響,很多人圍了上來。轎伕放下肩輿,抽出兵刃。焦宛兒拉開轎障一角向外張望,見東邊站著四五人,都是身穿道袍、手執長劍的羽士,心想:“西、北、南三邊必都有人,仙都派大告發仇來了。”隻覺轎身微微一晃,何鐵手已躍出轎外,嬌聲喝道:“水雲賊道死了冇有?你們膽量也真大,想乾甚麼?”一名長鬚道人喝道:“我們師父黃木道長到底在那邊,快說出來,免你多受折磨。”
走了約莫半個時候,忽聽一聲叱責,肩輿愣住。一個男人聲音喝道:“姓何的賤婢,快出來領死。”焦宛兒心中奇特:“這聲音好熟,那是誰啊?嗯,那是閔子華!”
宛兒從轎障孔中悄悄張望,見場上東一堆西一堆的站了幾十小我。一個老乞婆打扮的女人道:“他們動靜也真通達,曉得我們今兒受傷的人多,就來掩襲。教主,你的傷不礙事吧?”何鐵手道:“還好。幸虧姑姑援兵來得快,不然要打跑這群雜毛,倒還不大輕易呢。”一個白髮白叟問道:“仙都派跟華山派有勾搭嗎?”一個嗓音沙啞的人道:“金龍幫跟阿誰姓袁的小子攪在一起。咱兄弟已使了借刀殺人的誹謗之計,猜想姓袁的必會去跟仙都派難堪。”那白髮白叟道:“好吧,讓他們自相殘殺最好。”
隻見何鐵手頭髮狼藉,已無還手之力。長鬚道人一聲號令,數十柄長劍忽地回收,構成一張爛銀也似的劍網,圍在她四周。長鬚道人喝道:“我師父他白叟家在那邊?他是生是死,快說。”何鐵手把金鉤夾在脅下,漸漸伸手理好披髮,俄然一陣輕笑,鐵鉤迅如閃電,傷了一名道人。世人大怒,長劍齊施,這一次動手再不容情,目睹何鐵手情勢危急萬分,俄然遠處傳來噓溜溜一聲呼哨。何鐵手百忙中笑道:“我幫手來啊,你們還是快走的好,不然要虧損的呀。”宛兒心想:“如不知他們是在拚死惡鬥,聽了她這幾句又和順又體貼的叮嚀,還覺得她是在跟情郎談情說愛哩!”
焦宛兒喜道:“那好極了,我隨袁相公去,扮作你的書僮。”袁承誌知她要手刃仇敵,那是一片孝心,勸止不得,點頭允了。
焦宛兒深思:“太白三英教唆誹謗,想害我爹爹,明顯已給袁相公他們擒住。爹爹厥後將三人奉上應天府衙門,怎地又出來了?是逃獄?還是贓官賣放?”
宛兒在轎下聽到“借刀殺人的誹謗之計”這幾個字,耳中嗡的一響,一身盜汗,心道:“說這話的,不知是太白三英中的史秉文還是史秉光?是了,害死我爹爹的,本來是這三個奸賊。”她想再聽下去,卻聽何鐵手道:“大夥兒進宮去吧,肩輿可不能坐啦。”世人一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