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誌表情鬱鬱,回到住處,隻見大廳中坐著一人。那人一見袁承誌,便奔到廳口,叫道:“小師叔,你返來啦。”那人粗衣草履,背插長刀,恰是崔秋山之侄崔希敏。袁承誌喜道:“你也來了。有甚麼事?”崔希敏從身邊取出一封信來,雙手呈上。
兩人又聯袂走了一陣,隻見西北角上火光沖天而起,料是闖軍又在燃燒民居。李岩與袁承誌這幾天來見很多了,相對點頭感喟。暮靄蒼茫當中,忽聽得前麵冷巷中有人咿咿呀呀的拉著胡琴,一個衰老沙啞的聲音唱了起來,聽他唱道:
李岩氣得說不出話來,神采發白,騰的一聲,重重坐落椅中。
隻聽得馬蹄聲響,五名兵士牽了五匹馬出去,每匹馬的臀上,公然彆離烙了“前、後、左、中、右”五個字,五字普通大小,筆劃類似,顯是同時烙的。那五名兵士手中還持著五塊烙鐵。眾將久在軍中,都知是在馬身上烙字之用,那五塊烙鐵中凹凸的字形,也確是“前後左中右”五字。
袁承誌道:“啊,會期就將鄰近,我們該得解纜了。”崔希敏道:“恰是,我叔叔他們也都要去呢。”
“無官方是一身輕,伴君伴虎自古雲。歸家便是三生幸,鳥儘弓藏嘍囉烹……”
李自成神采一變,沉聲道:“如何昭雪?要殺了我為他抵命麼?”左金王賀錦說道:“那當然不是。皇上以是要殺羅大哥,是錯聽了那壞鬼墨客陳黃中的讒言。他說羅大哥軍中的馬,屁股上都烙了個‘左’字,是要投向左良玉。實在,羅年老是中了陳黃中的狡計,把馬軍五千匹馬屁股上全都烙了字。馬軍分為前後左中右五隊,也就分烙了前、後、左、中、右五個字,以免混亂。那陳黃中叫人牽了來給大王瞧的,滿是左隊馬軍的馬,天然都烙了個‘左’字。大王信了他,就派兵偷襲羅大哥,把他殺了,羅大哥可死得不明不白啊。大王如果不信,我們再去牽四千匹馬來,有的烙了‘前’字,有的烙了‘後’字,有的烙了‘右’字,有的烙了‘中’字。羅大哥忠心耿耿,他可真死得冤啊!”他轉頭叫道:“牽出去!”
李岩道:“兄弟,大事不妙。大王命劉將軍他們殺了亂世王、革裡眼兩位兄弟,老回回見情勢不對,已帶了本身的步隊,以及亂、革兩營人馬,一共三營,反出順天,投西南而去。”袁承誌驚道:“大王為甚麼要殺本身兄弟?亂世王和革裡眼要反大王嗎?”李岩點頭道:“亂、革二人忠心耿耿,如何會反大王?定是昨日群情羅汝才羅大哥冤枉被害,說話中獲咎了大王,加上牛金星、劉宗敏他們從中教唆,大王忍不住氣,就此殺了二人。”兩人長聲感喟。袁承誌留李岩用了午餐,持續籌議時勢。
次日上午,袁承誌正在宅中和世人議論昨日在殿中所見,洪勝海倉促出去稟報:“製將軍來拜訪袁相公。”袁承誌倉猝迎出,見李岩神采嚴峻,怕有大事產生,忙迎入書房。
李岩道:“大王雖已有疑我之意,但為臣儘忠,為友儘義,我和大王共曆磨難,建立大業,終不能目睹大王大業廢弛,杜口不言。你卻不消在朝中受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