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還是輕言細語，聲音裡帶了絲抱怨：“如何都不說話？那必然是你們偷懶了，冇有陪著大太太，任憑她出事也冇有管。”

她身後跟著的是沁緋，這幾日小巧讓沁緋和另一個粗使婆子阿根嫂幫著代婆子照顧馮氏。

小巧輕笑：“那就好，我還覺得全都忘了呢。”

“五蜜斯，大太太冇事吧？”沁緋也隻要十四五歲，五蜜斯讓她來服侍大太太也有幾日了，可她還是頭回碰到大太太病發，小臉嚇得發白。

“被我們所用？她會嗎？”

代婆子如夢方醒，忙道：“五蜜斯操心了，這點小事還給奴婢掛念著，杏雨女人做事穩妥，這銀子冇有短給奴婢，一向給著呢。”

沁緋驚魂不決的出去，小巧便走進馮氏住的東廂，見她躺在半新不舊的栗子色架子床上，雙目緊閉，呼吸均勻。

站在小巧身邊的杏雨卻已經不耐煩了，她指著阿根嫂說：“我原是看你勤奮，才求了五蜜斯，讓你去服侍大太太，這才幾天啊，你就養出一身懶骨頭，沁緋是小孩子不懂事，你但是老邁不小的人了，去去去，也彆在這裡佇著了，歸去掃院子吧。”

小巧鬆了口氣，招手讓代婆子和阿根嫂出來。來到院子裡，小巧在紫藤花架下坐了，搖著繡著貓兒撲蝶圖的團扇，慢條斯理地問道：“說說吧，母親但是又看到不該看的東西給嚇著了？”

杏雨撓撓梳得一絲穩定的雙髻，她到四蜜斯那邊等甚麼動靜啊，自家蜜斯如何曉得會有動靜送來呢？

小巧恰好走出去，見狀一把拽住馮氏的胳膊，馮氏揮手便想甩開她，小巧用了巧勁，看似悄悄拽住，可任憑馮氏如何使力，胳膊也轉動不得。

“蜜斯，那如果不拆穿她，她禍害了大太太可如何是好。”

“冇事，讓她睡一會兒便好了，你去哪兒了？”小巧看一眼散落在地上的花枝子。

可就是這聲音，卻讓代婆子忐忑不安，額頭上排泄一層薄汗。

既是讓她陪大太太卷帕子玩兒，那就不會讓她去掃院子了，阿根嫂喜出望外，千恩萬謝跟著杏雨去取帕子了。

小巧卻似冇有看到，搖著團扇一下下扇著，一雙妙目在兩人身上掃過。

沁緋身材肥大，手裡還拿著剛折的花枝，馮氏用胳膊肘撞她一下，沁緋便是一個踉蹌，向後倒去，正摔在緊跟著她出來的代婆子身上，代婆子前麵是阿根嫂，三小我你壓我，我壓她，一起跌倒在地。

小巧輕聲道：“我拆穿了代婆子，還會再來李婆子王婆子，莫非我都要一個個拆穿嗎？”

東廂傳來馮氏的尖叫聲，小巧扔動手裡的繡花針便衝進堂屋，剛一出去，就見馮氏從細竹布門簾前麵一頭撞了出來。

五蜜斯說“還覺得全都忘了呢”，當然不會是指的月例銀子的事，她是提示本身莫要昧了知己。

她自幼長在江蘇吳中，說得一口吳儂軟語，來到都城說的是官話，但和土生土長的都城閨秀們還是分歧，帶了絲軟綿綿的調子。宿世她常常易容，也學過變音之法，以是她穿男裝時，聽起來就是個變聲期的少年，除了那次唱歌以外，就連石二也冇有發明馬腳。

她還是十二歲的小女人，說話還帶著童音，奶味實足，可代婆子卻不由得顫抖了一下，雙手用力絞動手裡的帕子，頭垂得更低。

現在她穿戴女裝，聲音毫無粉飾，就是她本來的聲音。輕柔綿軟的童音，即便是在活力，聽起來也隻是小女孩的嬌嗔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