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到十年呢。昔日的如花似玉的美婦人就變成麵前肥胖乾枯的瘋婦。
小巧不敢再往下想了,她用力甩甩頭,不過就是一張紙罷了,還是不要想得太多。
杏雨從鼻子裡哼出一聲,道:“你也曉得這是好差事了。”
母親的手慘白肥胖,手腕乾枯,毫無光芒。小巧記得當年的母親,手上常戴著一對金鑲玉的鐲子,她豐腴素淨,鐲子裡隻能塞下一條帕子。
十門心機……
“你倒是不笨,曉得燒火間不能再歸去了。就你如許被宋太太打了,又被五蜜斯收了,再回燒火間隻能比之前過得更加不好。”
屋子裡到處都是藥酒難聞的味道,小巧順手把湘妃竹的窗簾子向上捲起,用桃紅的絲帶綁住,一陣冷風立即吹了出去。
“杏雨姐姐,今後五蜜斯讓我乾嗎我就乾嗎,杏雨姐姐你如果有活兒就叮嚀我去做,我是燒火間裡乾的就是劈柴的活兒,這麼多人裡,數我力量最大。”
小巧看著那張紙,一動不動。
杏雨笑道:“五蜜斯又不消你去劈柴,你隻要今後一門心機向著咱家五蜜斯就行了。”
她把那張紙重又團起來,讓杏雨從窗縫裡扔進東配房,以免被代婆子發明這紙不見了。
小巧看著這張紙,怔了好一會兒。被代婆子握在手裡的必定就是這張紙,這張紙即便順手扔在案子上也不會惹人重視,可她為何鬼鬼祟祟要藏起來呢。
代婆子正在給馮氏蓋夏被,嘴裡承諾道:“勞煩女人了,香盒子就在架子上呢。”
這隻枕頭是小巧親手繡的,內裡的決明子明目醒腦,也是她親手裝出來的。
待到代婆子把馮氏安設好,小巧和杏雨已經出了東廂回到她們住的西配房。
就是這麼簡樸?浣翠不住點頭:“我今後十門心機聽五蜜斯的話。”
杏雨從小在江蘇老宅長大,那邊並不比都城西府消停,反而也是暗潮雲湧。
小巧常日裡利用的也是以宣紙為主。亦就是說,這類紙並非代婆子如許的下人能夠拿到的。
夏季的夜色並不孤清,就連月光也是暖融融的。小巧鬆開拽著馮氏的雙手,卻已握住母親的手。
代婆子承諾著,這才走過來,替代了小巧,奉侍著馮氏平躺在裝著決明子的鳳穿牡丹枕頭上。
浣翠紅了臉,眼圈兒也紅了:“杏雨姐姐,我方纔給嚇慌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費事你和五蜜斯說說,彆因為這事就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