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恨_第四章 私案(五)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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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白氏素白的臉上略現憂色,謙謝道:“該當的,老爺尊體要緊”

田吾正點頭,話題一轉:“那麼你以為本縣的病是誰醫好的?是尊夫呢?還是萬壽宮的羽士?嗯?”

七月十五,盂蘭盆節,亦是官方鬼節。

“先夫在日,民婦聽人提及萬壽宮道人們神通靈驗,就前去求藥請符,不料那些牛鼻子們死活不肯,民婦苦求一日,何如他們鐵石心腸,彆提符籙,就連一粒丸也不肯施。害得先夫得不著救治,這纔去了。”

鬼氣?田吾正楞了一下頓時反應過來,鬼氣何來?清楚是說她丈夫到本身府中出診沾上的。趙白氏撒起了潑,事情又扯到本身家裡,田吾正忍不住光火,提筆疾書,寫了張判詞扔下來。

是 由】.

趙白氏瞪圓一雙眼,直直望向高踞公案後安然又閒適的田吾正,半晌說不出話來。

“大人哪,那一日求藥求符的人很多,彆人一個個都得著了,獨獨不肯施與民婦,這不是用心用心麼?求大人明斷”

“醫者求醫,道者行道,本來兩不相乾。你等歸去,摒擋後事要緊。念你等婦人,擅擊登聞鼓的懲罰便免了。”

“民婦趙白氏,係本縣百草堂當家趙大經之妻,拙夫半月前一病不起,藥石不濟,昨白天故去了。民婦告的是萬壽宮的道人,一個叫靈虛子的,另有一個香火道人,另有他們的主持,民婦一併要告”

書吏承諾一聲還未挪步,一通短促的悶響又傳出去,有人在敲登聞鼓。田吾正倉猝換了翅帽公服,升大堂問案。

趙白氏一頭霧水,模糊也聽出些不對味兒,含憤問:“敢問大人,何謂醫者當救、道者可救?何謂不救當責、不救不責?“

要願意說是羽士的功績,本身告羽士的來由是立住了腳,可丈夫半世行醫活人無數積累起來的名聲就一言而毀。丈夫盛年而亡,已是不幸,如教他泉下得知,如何瞑目含笑?

趙白氏回過神,尖叫起來:“不對呀大人大人方纔的問話實與本案不相乾,民婦答與不答並不要緊,要緊的是先夫身上沾了鬼氣才得的病,清楚就該羽士去救的”

所謂“七月半,鬼亂竄”,陽間鬼門翻開,群鬼回陽,人們除了到墳頭祭奠自家幽靈以外,還在路邊田野燃燒冥錠祭奠孤魂野鬼,或在水麵放河燈以普度溺亡於水中的幽靈。總之不是甚麼吉利日子。

田吾正說完籌辦退堂。

田吾正冷聲道:“本縣講得很清楚了,若還不明白,本縣就說個例。若靈虛子得病求醫,你丈夫不肯救治,靈虛子死了家眷來告,本縣就要重重判你丈夫。反過來,若你丈夫得病,請靈虛子驅邪,靈虛子不肯,縱使他用心難堪不肯施為,莫說老爺我,天子親臨也何如他不得,懂了嗎?“

田吾正沉吟不語,肚裡考慮著該用甚麼說辭才氣讓這婦人明白本身的荒唐好笑。

衙門口的趙白氏見大門開了,當即從一具烏沉沉的棺槨上爬起家,領著一群婦孺進大堂喊冤。

趙白氏不識字。田吾正道:“醫者醫身,道者醫邪。道者抱病,醫者當救,不救當責。醫者染邪,道者可救,不救不責”

趙白氏還是不懂。嚴醫寬道,她想不通,她感覺不公,這大明律莫非是道人們定下的?

田吾正腦中靈光一閃,隨即恍然,羽士為何不肯施藥與趙白氏?不怕仇家事,隻怕仇家人,這纔是關竅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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