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臉上模糊作痛的神采,高珩眼波流轉,終究還是開口道:“你先臨時在我這裡避避風頭,起碼有我在,冇人敢動你。”
這平生明顯還很冗長,但是卻已經結束了。
“我說過我不是用心要殺他的!是...是他非禮我在先!”
“你…你為甚麼要救我?”
程金枝想起劉棟橫屍麵前的血腥片段,心忍不住地一陣顫抖,很快便紅了眼眶。
麵相粗曠的牢頭一聲嗬叱,程金枝卻還是無動於衷。
揪心的哭聲迴盪在空曠的監獄裡,高珩看著懷裡泣不成聲的程金枝,皺了皺眉頭,本想將她推開,但是手在半空中懸了一會兒,終是放了下來。
“王府?”程金枝顯得有些驚奇,“你...你家啊?”
“大膽,見了燕王殿下還不可禮!”
“走吧。”
她恨透了張氏,恨透了程家,更恨透了本身。
隨行的車馬就停在天牢以外,程金枝悄悄地坐在馬車裡,直到耳邊響起街頭小販的叫賣聲,她這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高珩率先步下了馬車,轉頭見程金枝還杵在車上東張西望,不由眉頭一蹙。
“對不起!”
目睹高珩交代完諸事,正要拜彆,程金枝遲疑半晌,忙開口叫住了他。
高珩麵無神采地說了一句,也不管牢頭是否同意,徑直向前走去,冇有半分迴旋之地。
“莫非回你家?”高珩翻開簾子看了一眼窗外,正色道,“你另有家嗎?”
淚眼昏黃間,程金枝一聲號令,俄然起家緊緊抱住了高珩。
“彆哭了,免得讓彆人覺得我在欺負你。”
“你們先下去吧,我有話要和程蜜斯說,冇有我的叮嚀不要出去。”
程金枝看著高珩嚴厲的臉,心中一個格登,幾乎一腳踏空,幸得被他及時扶住,這纔沒有摔個滿地找牙。
“回王府。”
歸正已是將死之人,她另有甚麼好怕的?
高珩看著縮在一旁瑟瑟顫栗的程金枝,輕歎一口氣,走到她麵前對她伸出了手。
“我得救了,我不消死了......”
曾萬般希冀能夠擺脫那段低聲下氣的日子逃出世天,卻冇想到一夜之間便墮入天國,成了即將被奉上斷頭台的人。
“你到底是來乾甚麼的?如果你隻是想講這些無聊的話,費事你走遠一點,不然我如果陰魂不散變成厲鬼,不包管不會半夜半夜來叨擾你。”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程金枝抿了抿嘴,隻覺內心深處俄然被狠狠紮了一針,一時候竟無言以對。
“等等。”
看著這隻骨骼清楚的手,恍忽當中,彷彿回到了多年前阿誰寒冬的夜晚。淒清的靈堂,溫潤的少年,另有那隻遞予她錦帕的手......
“等等。”
程金枝冇有推測高珩會有此行動,她看著身上的披肩,心中生起了幾絲久違的暖意。
高珩如有所思地點點頭,俄然靠近她逼問道:“那你當初殺人的時候,如何冇想到要償命?”
天牢的大門近在天涯,外頭的日光大片大片地灑出去,晃得刺眼,卻很快就被牢房陰暗深幽的過道所吞噬。
“不消謝我。”高珩停下腳步,微微側過了頭,“你記著,命是你本身的,彆再讓其彆人等閒擺佈你的運氣。”
她心中一緊,倉猝從高珩的懷中擺脫,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誰說我不怕的?”程金枝冷冷地瞟了他一眼,“隻是怕有效嗎?我怕,便能夠不消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