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前，秦王已向趙國納采問名，正要納征時，華陽太後俄然病例，秦王改娶楚國公主。這件事讓趙偃很絕望，也讓建信君絕望。現在司空馬提起，建信君神采鬱鬱，趙偃則如有所思。

“大王，此謬也。秦軍四十萬於楚，前日方聞已拔平輿，又攻項城。陳城、項城距我千餘裡，豈能說伐我就伐我？”建信君駁斥道。“秦之右丞相昌平君，楚人也，與我會盟後秦王免之，此秦惡楚之前兆。娶楚女為王後，非秦王之意，乃秦華陽太後之意。王後何重？大王宮中莫非冇有秦女、燕女？”

“大王已與秦王歃血為盟，隻要趙國不救楚，雄師伐燕，秦王當不救。”建信君這段光陰越來越有大國相邦的風采，特彆是促進與秦的會盟彌兵。“現在秦國雄師正伐楚國，圍楚王於陳城。秦王惡楚久矣，必殺楚王而後快，大王此時不出兵伐燕，更待何時？”

濮陽是衛都，就在黃河南岸。遷衛君於野王後，此地已歸秦國東郡。中牟就是幾個月前的會盟之地，那邊是秦趙邊疆。若秦國伐趙，當屯兵此兩地。

“秦王惡楚久矣，然秦王有信乎？”建信君說的趙偃連連點頭，司空馬一出場就疾聲力呼，好吸引趙偃的重視。“去歲秦軍伐楚，乃相邦用心為之，非秦王惡楚，如果惡楚，秦王為何娶楚女為王後而不娶趙女為王後？”

“非也。”司空馬道。“秦王是惡楚王，然更惡趙國，一旦趙軍伐燕，秦軍必舉兵伐趙。是時雄師遠在易水，如何救之？”

“秦軍四十萬於楚，然秦軍何止四十萬？”建信君話音未落司空馬就介麵。“秦國下轄三百餘萬戶，一戶一人當有三百萬人。關中比年交戰，丁男希少，然傅籍之人也在百萬。丁男如此，糧秣更不成計數，僅敖倉之糧，便可令百萬雄師飽食兩年。楚國四輪之車，秦國亦大造之，此車遠勝雙轅車，一次可輸運糧秣百石。秦之東郡，與我僅隔大河，雄師北上易水，秦軍朝夕可伐我。”

趙偃本但願聽取郭開的定見，可如許的事情郭開底子就不敢插嘴。這但是政治打賭，若秦軍真的趁邯鄲空虛時伐趙，支撐伐燕之人政治上再無翻身的能夠，他固然擁立有功，也不過免死罷了。

“秦王亦逐客？”穆棱有些吃驚，他入趙之前並冇有傳聞過這個動靜。

“秦王逐客，文信侯之門客儘數離秦。司空馬乃文信侯親信，曾為相邦府尚書。入趙，趙王厚之，拜上大夫。”鶡冠子並不知此人是客歲攻楚蒙武雄師的護軍，隻曉得他是呂不韋門客。

“但是病了？”一個縣卒流著鼻涕，神采不普通的暈紅，熊荊看到了。

師校裡師徒對答之時，邯鄲王宮正寢明堂裡，趙王趙偃正安坐，他與郭開一起，聽著上大夫司空馬和相邦建信君對辯伐燕之事。建信君是想伐燕的，燕國人打不過趙國，但每次將要攻陷燕都時，都會有人出兵救燕，擊趙之背。

“燕國絕非秦國，伐燕，秦若不救，寡人滅此朝食爾。”趙偃道，揮袖間有幾分王者風采。

“司空馬？”穆棱從未傳聞過此人。

“愛卿覺得，秦王伐楚乃假？”趙偃急問，司空馬方纔離秦，他對他另有些高看。

“大王，秦王無信也！”司空馬聽出趙偃的意義，有些痛心疾首。“若伐燕，秦必伐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