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塊甲片由皮繩串起，左甲壓著右甲、上甲壓著下甲，如此編成整齊的一排，再由這麼一排一排構成胸甲、構成裙甲、構成頭盔……

“凡與戰公族後輩、卿士後輩皆留其名，軍中為吏為官者則補書其職。”熊荊再道。“戰後標註前三行之存亡傷病，兩策皆遞送大司馬府，不得有誤。”

“大王，甲衣已穿妥。”寺人覺得大王冇聞聲，又說了一句，這一次比前一次聲音大些。

“臣在。”媯確被熊荊說得背心冒汗，他兒子就在軍中。

“萬裡赴戎機，關山度若飛。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葛不在，是另一名寺人領著幾個豎子給熊荊穿戴這副钜甲。穿甲不似穿衣，總要玩弄一會，無聊的熊荊不自發吟起木蘭詩當中的一段。左史燭遠死了，暫無人代替下右史快速記錄熊荊口中吟出的詩歌，揮筆如飛。待最後熊荊吟到‘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時，含混的右史才知到此詩說的本來是一名女子參軍之事。

“有我楚國卿士子孫否？有我羋姓公族子孫否？”本該在巡查後分開，但看到軍陣最前一行有些人甲冑殘破，腰際無劍，這些人明顯非朱紫後輩，故熊荊有此一問。

“無妨。”熊荊出言攔下，他深吸口氣，開端邁步，也不是走不了，就是胸口壓的難受。

“撫大王上馬。”寺人嗓子尖細，趕緊與其他幾人扶著熊荊出帳。內裡天已經矇矇亮，依項燕將令早餐早就吃過，現在正在拆灶收軍帳，一些行動快的師帳篷早就收好，正在佈陣。

現在，這套救過命的钜甲再一次穿在了熊荊身上，也是第一次全數穿戴，並且直接穿在衣服內裡。不像楚國其他甲冑那般都髤過漆，表麵烏黑，這套钜甲專門讓人逐塊逐塊打磨過，甲片光亮非常，陽光下、燈光下好像銅鏡，亮的直晃人眼。

“然也。”媯確語氣中有些高傲，他是老成之人，事事都風俗提早籌辦。

“不佞年幼不及冠，乃至尚未齔齒，然既已為王，此戰必列於軍陣之前。秦人何懼？存亡又有何懼？”熊荊大聲的詰責，初升的陽光照在他亮光的钜甲上，閃的統統人眼睛發花，直覺他身上非常刺眼。“媯確安在？”熊荊說罷又喊媯確。

“善。西陽之師卒伍精乾，皆有甲冑，實為銳兵。”看得出來西陽之師人雖少，但設備極其精美，兵士麵孔也比右軍的越人強很多。

“敬告大王，有四十乘。”曾瑕眼睛眨眨，答了一個虛數，他不信賴熊荊會一個個的數。

“大王，甲衣已妥。”寺人悄悄相告，身甲、裙甲、臂甲、另有從未見過的脛甲都穿好了，最後鐵胄也在熊荊手裡，但是，聞言的熊荊涓滴未動。

“免禮。軍務為要，你們忙你們的，我隻來看看。”熊荊隨便來到一營，看著馬前施禮的軍官如此說道，他還看到全營的人都停了下來，有些不安。

“誰說大戰期近？秦人影子都不見。走，去陣前。”熊荊位置正處於中軍二十行以後，遵循議兵的安插，全軍皆二十行，隻在戰前變陣。熊荊冇有往投石機、遊闕的方向走，而是直奔軍陣火線。

“大王，軍陣已列，大戰期近，請速速回營。”葛不在，新來的寺人不敢勸，唯有右史敢言。

“末將見過大王。”宮甲卒長炎帶著人已在帳外守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