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之下,江家邊上這戶小院就顯得素淨多了,連亭簷下掛著的蒜菇臘腸都如風鈴般整齊。
“嗨呦,你這命可真好!我兒現在可不比疇前咯,年紀悄悄就中了貢士,還是以頭三甲的成績考上的!這中狀元也不過是遲早的事兒,前程不成限量!”
安遙已經喂完了野貓,一聽這話,摩挲著脖間的玉胡蝶,緩緩坐回桌前。
他低頭而立,半晌才憋出一句:“對不起,要委曲你了。”
不一會兒,院門再次被推開了,收回“嘎吱”的悶響。
“這有甚麼都雅的,讓你去拿庚帖,快去呀!”
“江伯母,您這是?”
江母被嬋兒氣得不輕,倏得起家對嗆起來。
中了貢士以後,江蘺日日早出晚歸,說是拜見名師,竟然是在四周勾搭高枝!
可家家戶戶都想壓鄰院一頭,這花便越采越多。
安遙起家後卻頓在了原地,江母本日過分殷勤,讓人非常不安。
“對了,這是賣醬的銀子,足足有十兩呢,現在江相公已經中了貢士,我們還要給他送去一半嗎?”
嬋兒“啪”得拍在桌上,額上青筋暴起,“你說的這是人話嗎?現在嫌棄我們蜜斯是廚娘了,每天張手拿銀子的時候如何不嫌錢腥?”
“伯母也喜好你,可……可你畢竟是個廚娘,總不但願蘺兒將來被同僚笑話,戳脊梁骨吧?”
“不過你放心,蘺兒喜好你,伯母也不是那勢利眼,這不,想從速把你們的事情定下來。
“蜜斯,這批八珍醬一下子就被搶光啦!比前次賣得都快,他們還盼著蜜斯做百花醬呢!”
她想了想,忽將袖中皺巴的婚書取出,剛展開就被江母奪了歸去。
嬋兒又湊上前,挑眉道:“傳聞江相公是這屆狀元的大熱人選,等他秋闈中榜,蜜斯就是狀元夫人啦!”
可剛一伸手就被嬋兒一把攔住。
江母抹著鬢邊碎髮,說得眉飛色舞。
“實話奉告你,蘺兒要娶的正妻是知縣家的令媛,那是你們家蜜斯能比的嗎?”
安遙寵溺一笑,拿著小碗去了籬笆邊上。
“你都不曉得,現在有多少人上趕著來攀親,甚麼師爺員外啦,都托人來我這兒說親呢……
養母多纔多藝,又燒得一手好飯,娘倆挨著官道開了個小飯莊,厥後又從幾個殘暴的門客手中救下了嬋兒。
一聽這話,安遙驀地瞪向江母,不再客氣。
江母見勢就想上前拉攏兩人,縣令令媛雖點了頭,但這納采迎親到處都缺銀子,就希冀著安遙的陪嫁來彌補洞穴呢!
下聘?江家先前已經差媒人來換過庚帖了呀!
“我看呐,不出半年,你就要飛上枝頭仕進家夫人咯!”
見安遙神采凝重,江母也知事情瞞不住了,抬高聲音安撫起來。
兩人的爭論俄然被安遙清澈的聲音打斷了——
“吱呀”一聲,對紮小髻的丫頭笑嚷著排闥進了小院。
“彆人呢?江蘺當日指天為誓,平生隻娶我一人。既要悔婚,也須由他本身來講。”
“喝完渾身都舒暢了,您這技術一點兒也不輸夫人,不把飯莊開下去真是太可惜了。”
“畢竟他救過您,曉得啦!蜜斯可真好,現在總算苦儘甘來了!”
安遙淺淺一笑,粉雕玉琢的臉頰上,一對酒渦甚是甜美。
此處有舊俗,開春後可進山采擷所遇的第一朵花,用來裝點牆院,以求一年的好彩頭。
對不起?這三年她日夜製醬供他讀書,就換來一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