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他們看起來便是淺顯的綠林豪傑,此時隻不過換了一身衣衫,氣質卻為之一變。又因纔出了假山,並無妨其間有人,其統統反應皆出天然,下認識站立行走間竟很有虎帳之範。
那兩名保護本待超出幾人往前追,一見到周秦反而愣住了,立在那邊,麵露凜然之色。
才走到一半,卻見拐角處劈麵冒雨走來一個二十擺佈的高大男人,他麵沉如水,隻眼睛往這邊一掃,竟把兩個小丫頭嚇得停了腳步。周秦側到一旁給他騰了路,那男人與她擦身而過,近看了,倒感覺他五官結實,瞳如點墨,穿著雖不華貴,做工倒是極邃密,雨水一浸,更顯得那錦袍上的雲紋圖案精美。
越往前走天氣越暗,偏這一片都是高木林子,常青的葉子擋在頭頂,叫人分不清是它攔住了光,還是真的入夜。等出了林子,公然淅瀝瀝下起細雨來。
正測度間,那少女已經清算結束,轉過甚來。
周秦便進了亭子,隻見石桌上擺了一扇瑤琴,又用白鶴仰天的香爐子點了香,煙氣氤氳,合於從上,聞著似檀似麝,倒是合王香鋪纔出的沈腦香。周秦不愛用熏香,感覺那味道讓人不舒暢,是以府中隻采買了些許預備給趙老夫人用,她記得這沈腦香三兩銀子隻得指甲蓋大的一片,便轉頭去看那瑤琴,瞧著那琴柄上刻了一彎雲紋,便知是製琴大師王義府的手筆。
兩剛正要錯開,忽聽假山背麵傳來龐雜的腳步聲,又有人喊道:“世子!”
周秦帶著海棠芳草並兩個小丫頭出門,一起上繁花似錦,綠草如茵,便是那綠樹也多發新葉。徽園建了已有四五十年,小橋流水、迴廊拱門,乍一看竟有幾分江南味道。
隻停了這一會兒,周秦感受身上陣陣發涼,想來是雨水浸的,忙往亭子走去。
周秦忙上前與她見了禮,兩人酬酢一陣,將方纔產生的事情含混著混了疇昔。
那嬤嬤口中道:“女人快擦了淚,好好的,何至於此。”
這亭子名叫滄浪亭,入口處掛了一副聯子,聯曰清風明月本無價,近水遙山皆有情。亭子建得並不廣大,四周設有迴廊條凳,中間另有一張大圓石桌,幾隻石凳。
現在間兩人一方感覺丟臉,另一方感覺難堪,聊了些氣候景色,都冇興趣再說下去。隻見這雨漸次變小,怕要再等些時候才停得下來,這般乾坐著也實在侷促,周秦因而挑了個不出錯的話題,“我瞧著這是義府大師做的琴吧?傳聞他這幾年可貴親身脫手了。”
這男人滿身儘濕,周身滿盈著一股戾氣,他隻略掃過周秦幾人一眼,冷冷的眼神帶著殺氣,看得人皮膚上都起了雞皮疙瘩。
與新來的世人打了個照麵,周秦不由“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