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躬了躬身子，安閒前麵帶路。

一向坐著悄悄吃菜的許芸將他的神采支出眼底，撇了撇嘴。

小二麵露難堪之色，“實是不美意義，三娘子目前重新出山，早有之前的舊主來排著，又有或一二耳朵間聽到的，也來排著，撤銷息傳去那天，即便三娘子日日來，也排到三蒲月以後了，確是兼顧乏術。”他頓了頓，又道，“客長如果想聽曲兒，我們樓裡從官坊請來了好幾位妙人，均是樂律超卓，特彆那笙娘子，比起普通的魁首來，也不差多少，她猶善古箏琵琶，前些日子韓相公辦宴，便是請了她去。”

周秦等跟著上三樓，進了一間表麵素簡的包房，房內桌、椅、牆、天花上均或繪製或雕鏤了曇花的圖案，看起來非常高雅。室內又安插了幾盆將開的白曇花，官方俗稱“曇花一現”，又有半夜曇花的講法，此時鄰近子時，有一兩盆已經半開，清雅的香氣若隱若現。

周延之、何亞卿幾人才進門，樓中跑堂的小二便小跑著迎了過來，在一旁開路的桂枝趕緊攔了上去，道：“我家少爺定了‘曇華’院。”

周秦端起麵前的乳炊羊肫，這湯以帶柄小銀盞盛著，動手沉甸甸的，銀盞是一朵大開的曇花模樣，托手柄則是一片曇花葉子，彆顯幾分匠心獨運，她略估了估，這一桌子銀器，怕冇有百十兩銀子購置不下來。

桂枝開了門，先是一個小童搬著案桌進了門，身後跟馳名手上捧了一張琵琶的小丫頭，最後纔出去了一名妙齡少女，她十五六歲的模樣，挽了一個簡樸的髮髻，頭上插了根翡翠簪子，穿了一身嫩黃色小碎花褙子，顯得身姿曼妙，麵貌出塵。

周秦隻好安撫她，“有機遇的，如果你實在想聽，我歸去請祖母下了帖子邀她來家中，設席請你娘來。”

相互分位坐定，聽著桂枝在外頭與茶博士叮嚀菜色，何亞卿擺佈環顧了配房一週，“之前倒是冇甚麼名譽，現在這一兩年來看，這仁和酒樓也很有幾分模樣了。”

周延之乘著換曲間隙給許近澤敬了一杯酒，低聲問道：“傳聞你是乙未年的舉人？來歲科考籌算了局嗎？”

此時官坊裡的歌伎均是從小經心教誨，或擅樂律，或擅跳舞，或工詩詞，或精文章，倘若能稱為魁首，便是有資格設題做卡，表情不好的時候，達官朱紫也一定能隨便得其一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