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靈均來得俄然，打攪貴妃安息，隻是陛下有言，要看弟弟需上您這來。”元靈均笑道。

談及往生的邕國公主，二人相對沉默，霍貴妃低下頭去拾袖抹淚。

貴妃宮前有無數照殿紅，它們在夜空下如火如荼地綻放開，有月色，也有鮮花。

“大王不必安撫，休咎難料，既有一死，遲早也冇甚麼彆離。大王請用茶。”霍貴妃強作歡顏，添上元靈均麵前的茶盞。

幽幽燭光的映托下，霍貴妃文靜溫婉，她彷彿沉浸在落空親人的痛苦中，眉間尤帶著一抹哀傷。

當年有東吳的吳王黷武西侵，樊族長幼齊齊上陣，英勇退敵，班師受封，推恩樊氏，貴嬪樊薑的榮寵更是達到極致。太上皇讓人遠赴中朝運回千株牡丹移植在玉宸宮前以示殊榮，冬去春來，牡丹還未經曆花著花落，樊族失勢式微，元祐帝怒遷牡丹至城郊瑤光寺，宮民氣下猜想樊薑是不是落空帝寵，玉宸宮會在哪天迎來新仆人，但是被認定得寵的樊薑仍然端坐玉宸宮中，目光沉寂地翻閱她的兵法古籍，直到前去常山也冇有一人能撼動她半分尊榮。

一種浮泛無助深深掘住她，心境更加難平了。她無聲泣噎，怕宮裡的耳線聞聲。

他倒是聽懂了似的，提著燈走上前，僅僅伸出一隻要力的臂膀就將她提起放在高山上。

元靈均急步上前，托住欲向她下拜的婦人：“貴妃無需多禮，貴妃曾哺育阿姊多年，是阿姊心中恭敬的阿姨，也是靈均的阿姨。”

見元靈均茫然地瞪著眼睛，霍貴妃噤口不言了。

真是都雅。元靈均戳戳小嬰兒柔嫩的臉頰，嬰兒睜著一雙烏黑的眸子，滴溜溜地轉動，瞪著麵前的陌生人。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元靈均如許想著，一名侍女從殿中出來。

霍貴妃動容，聯袂邀她上座：“那日大王在公主府上慟哭，妾猶慼慼悲憂，未出來與大王見麵。”

“君父丟棄，婕妤瘋顛，但是弟弟得了不治之症。”

嬰孩小手舞來舞去，拍在元靈均圓圓的下巴上，撓得她癢，一邊躲一邊咯咯笑著。

手中的絹燈提溜滾到了石階底下，元靈均踉蹌一步，腳下踩空，仰倒了下去，腰部頓時傳來鈍痛，石階鋒利的棱角硬生生地抵在背上，疼得她眼淚直飆。

元靈均感覺丁點大的孩子有點奇妙，轉而想到他身出缺點，唏噓不已。君父盼望多年的子嗣，到頭來還是是空夢一場。

在那以後，果然冇有樊薑普通的人物，玉宸宮雖冇有空置，卻住著一名因子嗣而瘋顛的婕妤。

“不知常山王到訪，妾有失遠迎了。”簾後轉出一名卸去釵環的美婦人。

元靈均抬袖擦乾臉，直起腦袋，喝令道：“來扶我一把，彷彿冇體例站起來。”

“小傢夥，我是你六姊啊。”

她藉著台階，咬牙支起上身，見他還站在遠處，火冒三丈：“你此人如何當差的，孤都跌倒了，竟視而不見，是不是欺孤非京畿中人，使喚你不得。”

山茶花美則美矣，怎能與國色天香之牡丹爭輝？

“為何不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