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初潮帶來身材上的不適，以及燕氏有妊一事，元靈均表情非常欠佳，臨光殿宮人俱會察言觀色，做事愈端方勤奮，儘能夠遠避，不惹大王礙眼火。

元靈均緊緊蹙眉，惡感至極。他不求樊薑反倒來求她，此人安的甚麼心。

宋小巧聞言一怔，“什、甚麼？！”抬眉凝睇，汗水滑進眼眶，麵前恍惚一片，身材也終究不受節製地輕晃幾下，“咕咚”一聲向後栽下。

元靈均偎靠在宋小巧懷中，緊緊環住他的腰，眸中帶光。香殺的甘醇和少女獨占的氣味繚繞在鼻尖，還未開解人事的少年紅了臉。

“給你講個故事吧。曉得海陵王世子吧？在春覲時我見過一回，此人奇醜非常，脾氣刁悍放肆，對朝廷重臣指手畫腳，俱不放在眼裡，還老是欺負宮眷，我至今仍清楚地記得，在陛下的賜宴上……”

“深宮裡實在很無趣，很孤單，如果學不會喝酒作樂，多數要孤傲老死的，宋小巧，我說的恰是你如許的人……我倒是無所謂，孤家寡人，不會有人永久陪著，幸虧有美酒佳釀作伴。”

宋小巧舉杯，故作熟稔地拂了拂袖子，一盞下肚，微嗆了幾口，咳得滿麵通紅，襯出幾分鮮豔。

主君突如其來的暖和讓宋小巧有些不適應，半晌才應道：“謝主君賜酒。”

沈鯨駭然抬，元靈均已大聲喚進鯤嬌，逐他出去。

“莫要恐嚇小人了主君。”宋小巧顫抖著，全部身材蒲伏在地。

他點著她的額頭，“你不過是皇室罪妃和濰候輕易生下孽障，卻恬不知恥地竊居國主尊位。”言猶在耳，海陵王世子鄙夷猖獗的大笑彷彿就飄在耳邊。

然後，君父問：“你真敢割下去嗎？”眾目睽睽下，她嚇得哇哇大哭，終究以逐出臨安作為結束。

元靈均努努嘴，手上削竹劍的行動冇有停下，“孤親釀的香殺，在南朝令媛難求，鬥珠不換。侍女細心溫過了，你來嚐嚐吧。”

她不吭聲，隻聽沈鯨自顧自地開口道：“小人的侄兒宋小巧乃是結綺堂中的優僮，在奉侍的那日因罕見天顏，冒瀆了君威，以後生了場大病，幾乎放手人寰。昨日竟又私行求見貴嬪再給他一次機遇，殊不知“第一人賜酒”之祖訓常例，此子膽怯，冥頑不靈，心存妄圖，覺得仰仗麵貌可在後闈爭一分凹凸。小人對他姑母不住，常日多加照拂，卻冇法禁止他的決定。小人實無他法，隻能求主君能饒他一命。”說完，他又深深叩下去。

元靈均趴在幾上，臉偎動手臂，一隻手垂掛在幾沿，銀觥滾落，砸在地上，水花四濺。宋小巧啞然。

元靈均手掌貼在幾麵上，闔目聆聽。

隻要不玩遊戲，做甚麼都好。宋小巧欣喜若狂地拜倒在地，“小人擅《夜話芭蕉》一折。”

三年，忍耐了三年的委曲，君父冇有聽過她半句解釋。她那頻遭猜忌的出身向來冇有分開人們的視野，她不過是想要問一句答案。

“宋小巧本就是結綺堂優僮，博取主君歡心享用繁華人生莫非不該該？人各有誌，做任何決定都是貳心甘甘心的，甚麼時候輪到你來替他做主。沈公子有此閒心倒不如經心奉侍好貴嬪，在她耳邊說幾句可心的話，說不定貴嬪一歡暢就拔除了這條作踐性命的祖訓，你的侄兒也能免遭一死，豈不更好。”

簫聲斷了，宋小巧眸光熠熠，望著元靈均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