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敲了敲木杖,把遮在頭頂的葉子摘下捧在手心,“依朕看,將放在那的嬪妃全都遣放,準允她們回到故裡,自在婚嫁,朕毫不乾與。”
方丈告彆後,她端起一盞陶瓷杯細細地喝茶,湯水滑厚且純,帶著樹葉的暗香,是可貴的好茶。坐在敞開的窗前,正對著院中矗立的古鬆,鬆雲颯颯擺動著,樹下一口水井,一個比丘尼拉上了桶繩,提起一桶水來。
從八歲到十五歲,樊薑節製她長達七年,她忍疇昔,也不怕再用七年和她耗。
這一幕元靈均早已見怪不怪了,敏行才學會走路的時候,隻要她抱他就會放聲大哭,對她的打仗架空到極致。這個孩子是逆生而出的,果然成了不認親母的孝子。
“瑤光寺是前朝皇室修建的寺院,汗青比起大梵刹悠長,但名聲不好,本是佛家平靜地,卻成了男女買賣地。”6遙雪恥笑一聲,“瑤光寺尼奪作婿。周遭百裡都不見樣貌好的男人了。”
樊薑病後自顧不暇,將他送到樊府暫住,也就這幾天賦回的宮。冇想到,他竟然這般大了。
到了大梵刹,方丈師太恭敬地將她迎入佛殿。她在大佛前跪下,從一個比丘尼手中接過沉香,闔目祈願,繼而叩拜。
見她朝中間的廡廊走去,抱著敏行的樊欣不知所措,他撫著娃娃的後背,俄然聽元靈均肝火沖沖地朝他吼道:“樊欣,不要太嬌慣他,你是他生父,不是他奴婢。”
她言出必行,第二天一早,臨安的大臣就送來了削髮梵刹的宮人名冊,她過目一遍,詳細事項還是交給林相稱人商討措置。
傅伶仃剛好出去,拾起一隻滾在腳邊的黃橙。元靈均還在氣頭上,等她停歇下肝火,他也剝完了橙子皮,“陛下,您去大梵刹能帶上伶仃嗎?”
恍忽間聞聲有小兒咯咯笑聲,側臉看去,花枝富強處玄衣青年從庭閾中穿來,懷裡抱著一個著錦衣小娃娃,娃娃頭頂紮著寸長的小鬏鬏,臉白白的,胳膊圓滾滾的,敬愛標緻的緊。
對於城府深厚的樊薑,不能心急,不能打無籌辦的戰役。這便是她為何不趁樊薑病時奪回敏行的啟事。
他搖搖小腦袋,反身撲在樊欣肩上,“欣,欣……”
方丈淺笑,“聞知陛下要返還寺中的宮人,貧尼替她們謝過陛下。不是佛中人,強扭也無用,不如遣放回籍,也成績了一樁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