鯤嬌雙手捧來,元靈均放入袖袋,看了眼乳媼懷中睡得苦澀的嬰兒,這才走出寢房。
“和我們一同走吧,我們都活著,六娣毫不會殺死我們。”元鎣幾近聲淚俱下。
大抵是做了母親,和孩兒有了斬不竭的血脈,心連著心,身上的肉,恨不得不時候刻都放在眼皮下盯著。此時想起她曾和父親之間的牴觸,才感覺天下父母心的寶貴不幸。
如果落到了元靈均的手中,她們就完了。陽翟公主掖了掖眼角,混亂的絲貼在臉上,描述狼狽至極。
血洗透的宮殿是不是更顯亮光呢,曾經不曉得,現在終究有了親身證明的機遇。樊薑輕拭去臉上的血,手中的刀還在嘀嗒作響。盯著那抹朝她走過來的身影,眸子隻是動了動。
“母親活著也冇幾日,跟著你們反倒是累墜。元鎣,做帝王的不該用情太深。”
“阿姊,皇娘說的冇錯,我們快走吧。”陽翟望瞭望遠處不竭倒下的禁衛,扯住元鎣的衣袖,試圖拖她分開。
元鎣被幾人合力拽出大殿。
“大王,朱將軍來了。 ”
樊薑冇有生養過後代,但考慮非常殷勤,尋來的兩個乳媼身強體壯,奶水充沛,不必擔憂嬰兒會餓腹,彆的還配稀有十名技藝高強的侍從跟從。
“母親!”元鎣至始至終都不明白樊薑到底是如何進入臨安的,神不知鬼不覺,一夜之間如有神助般地來臨在臨安城中,她尚且不清楚啟事,樊薑的雄師便已迅攻破了晉宮。
最後一道宮門被突破了,樊薑帶領的雄師占據了全部晉宮,宮人倉促逃竄,兵士們四周殺人,新流的血染紅了宮道,從內到外,逐步彙成一條小河,流過紫台和明鏡殿。
“退刀給我。”元靈均提示道。
樊薑特地叮囑,為安然著想,先將嬰兒送入趙家彆業。
“太原啊……”就是他和趙桀做了樊薑的內應吧。
她們方纔在大臣的保護下才得以從外庭退入內廷,但又有何用呢,樊薑遲早會殺到這裡,不過是緩了她們滅亡的時候。
四周黑黢黢的,但廝殺的聲音由遠及近,所走過的路都彷彿在狠惡顫抖,彷彿還能聞聲撞擊宮門出的巨響。
老頭迷惑地蹙了蹙眉,他身後的女子斂襟拜了拜,“大王安好。”
元靈均隻是笑了笑,掩上車帷,叮嚀啟程。
手掌排泄血,雙目赤紅得嚇人,這位即將成為疇昔的帝王前所未有地失控了,初時為了擺脫掌控,她到處和母親針鋒相對,不吝將她囚禁,此時聲聲喚著母親,哭得像個孩子。
傷害已近在身邊,成敗在此一舉了。元靈均摩挲著刀柄,短刀貼在掌心用力握了握,插入裙腰中。
聽著殿內宮人爆出的痛哭聲,元鎣擺脫了束縛,撲到殿門上大力拍打嘶喊,“母親,母親……”
跟著大門轟然合上,徐皇後痛苦地捂住心口,身材前後晃了晃,猛地噴出一口血,直直倒了下去。
徐皇後搖著頭,雙手緊緊摳著她的手背,“元娘,你太天真了,這統統的始作俑者是樊氏,她一手掌控常山,何時輪到元靈均做主。你可曉得世人是如何描述她的?一手拈著佛珠,一手舉起屠刀,她自稱積德,卻從未放下屠刀成佛。”
馬車停下時,內侍叩動車壁,“大王,王公求見。”
好久不見元靈均有下文,老頭有點心急了。
“樊氏非善茬,你如果落入她手豈能再滿身而退。走,快點走。”慘叫聲越來越近,時候未幾了。徐皇後一把推開元鎣,衝殿門外的徐國舅等人道,“你們護著陛下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