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既然是女帝發落的,現在女帝殯天,那裴首輔為何不讓夫君官複原職,如此裴首輔在朝中還能有兄弟助力。”
那衙差滿臉不樂意,陳主簿說得真對,女人辦差就是費事,嬌貴的連馬都不會騎,現在竟還要他牽馬步行,真是...
李驚鴻瞧了眼窗外,成片的胡楊林全數皆是滿樹金黃,越往西走氛圍越枯燥,這邊的胡楊也黃得越早。
但是再略一思慮,宋祁玉竟是昨日連夜趕去的,還是第二日專門派人來告訴的她,李驚鴻刹時便感覺非常,怕不是出了甚麼事。
就聽劈麵的美婦人歎了一口氣,“唉,我生的這幾個兒子,也隻要逢時心機最為純真,不像彆的...”她說著,忽覺講錯,趕緊笑笑止住了話頭。
實在是拗不過杜蘭澤,李驚鴻隻好上了她的馬車,而前來傳信的衙役隻能騎著馬不緊不慢的跟在車前麵。
想起那日,李驚鴻的心中忽的一刺,她眉尖一挑抿了口茶水,半晌,才摸索著開口:
寧州大營的城牆上撲滅了烽火,宋祁玉跟著大營副帥葉承誌在城牆上巡營,俄然有兵士來報,“葉都尉,宋大人,衛所外有一女子前來,說是...說是慶元縣衙門的李主簿。”
衙差瞪大了雙眼,心道他是衙差不是馬伕,這麼走著要猴年馬月才氣走到大營去啊。
杜蘭澤一愣,悄悄點頭,“不錯。”
“那好,你坐在頓時,讓那衙役鄙人麵牽著馬走,千萬彆巔著了。”美婦人拉開車簾叮囑道。
“這...不必費事婆母了吧。”李驚鴻對於寧州大營的事心急如焚,她恨不得能快馬加鞭從速疇昔。
公然,杜蘭澤眼神暗了下來,自嘲一笑,“兄弟?裴玄照坐上首輔之位的那一刻就已經不再是我的兒子了,他們更稱不上是兄弟...”
李驚鴻故作出一副懵懂不解的神采,可心下卻門兒清,裴玄照大要上是光風霽月的翩翩君子,暗裡也是一名記恨母親和異父弟弟的謹慎眼。問出此話也是為了探探杜蘭澤對裴玄照的態度。
“我聽聞,夫君另有一名兄長,乃是當朝最為年青的內閣輔臣裴首輔?”
一聽宋祁玉去了寧州大營,李驚鴻第一個動機便是宋祁玉同意了她的發起,為了這樁案子情願前去寧州大營去清查線索。
多少年了,多少年冇有如此儘情的馳騁在馬背上了,她享用著疾風從臉頰劃過的感受,彷彿又回到了跟從父皇禦駕親征的少女期間。
比起裴玄照,崔禎的確心機純真,不然當時也不會被他的教員閆桐拿來操縱,連累入獄了。
馬車駛進岔道,車輪滾滾碾在黃沙上蕩起一陣煙塵,瞧著車身消逝在官道的絕頂,李驚鴻這纔回過甚來看向衙差。
世人聽了這聲“娘子”才恍然明白,這個坐在馬車上的黑衣鬥笠男人不是甚麼車伕,竟然是杜蘭澤的相公。
“咳咳咳...”那衙差方纔被驚得張大了嘴,此時被嗆了一口黃沙,呆呆的看著那頓時英姿颯爽的背影發楞。
“紅兒,你就聽你婆母的吧,你從小到大那裡走過那麼遠的路啊。”周氏也勸道。
李驚鴻聞言心中微動,她猜得不錯,杜蘭澤如許的女子,態度上更方向女帝。心下頓時一鬆,唇角微微勾起。
“駕!”就聽女子一聲口令甩了上馬鞭,那馬一聲嘶鳴,四蹄如同乘了風普通奔馳而去,隻留下滾滾黃沙和一道衣帶翻飛,赤如烈火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