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秦氏雖不是甚麼世家大族，但也算書香家世，李驚鴻曾有耳聞，隨即點點頭，“看來公子與魏知縣的豪情還不錯，那為何要如此大義滅親？”

“草民雖是魏韻青的丈夫，但也是大昭子民，去歲年底曲昌雪災，數千哀鴻凍死餓死在街頭，慘不忍睹。”他聲音悲忿，又似死力壓抑著，“朝廷撥下賑災銀三百兩，本覺得能好生安設流民起碼讓他們安穩度過年節，卻不想...這錢真正用在安設流民上不過一百五十兩，彆的的一半，卻被魏韻青私吞殆儘！”

舒子濯不欲與他再談舊事，轉而道：“對了，我聽聞你竟然被莊主家逼婚入贅，你有如許的難處，為何不聯絡我？若我插手，你斷不會叫人如此欺侮，娶一個傻子為婦！”

身邊的侍從為他披上一件大氅，低聲道：“大人，您要見的那位役工小的已經將他請進城中的茶館了，不過迫不得已還是報了您的名字...”

那衙差先是一愣，隨後點頭：“恰是這位舒大人。”

李驚鴻倒是不為所動，她心腸一貫硬的可駭，更不會在審案時共情誰。

男人話音一落，頓時掀起軒然大波。

再看那跪在石階下的男人，清臒的背影跪得筆挺，一襲白衣纖塵不染，再配上他慷慨激昂的話語，不由讓人有幾分震驚。

“這丈夫揭嫡老婆貪墨，是要大義滅親？”

杯蓋在杯口刮出清脆的響聲，秦澤也在悄悄窺視著李驚鴻，直覺奉告他這個女人並不簡樸，不，能仕進並掌權的女子都不是池中之物。

李驚鴻居高臨下俯視著石階下的人，眸光通俗，半晌她才側頭對身邊的宋祁玉道：“先穩住這些人，再快馬加鞭給知府去信一封，詳細的還需體味清楚環境再說其他的事情。”

一時候，群情激奮，百姓們現在一人一口吐沫恐怕都能將那十惡不赦的魏韻青給淹死。而那位自稱是魏韻青丈夫大義滅親的男人秦澤正恭敬筆挺的跪在衙門口，公理凜然。

楊樹稀少的枝椏落著幾隻毛茸茸的雀鳥，北地的凜冬將至，車輪不打油也會凍得寸步難行。

秦澤身形一頓，抬眸瞧了眼石階上的女官，官袍玉帶，目光淩厲的彷彿能看破他的內心，他暗自捏了捏手指不敢再看，悄悄叩首應是。

舒子濯聞言點頭，“我曉得，許是因為聽到了我的名字他才肯承諾出來一敘，走吧。”

“聽秦公子的口音彷彿不像是北方人，不知公子是那裡人士？”女子抿了一口茶，狀似偶然的問道。

衙差領命而去，就在世人的一片驚呼聲中，方纔那名亂帶節拍的男人被衙差揪了出來，四周的百姓趕緊後退，讓出一條道出來。

“就說嘛，都是官官相護的...”其他人的目光也逐步變得龐大起來。

秦澤當即放下茶盞，恭敬答道：“草民的確不是北地人，鄙人出身金陵秦氏，與夫人結婚後隨她一起調任來北地的。”說到夫人二字時，他的眼中帶了較著的暖意。

“秦澤是吧，你先出去發言，你想揭露誰都無所謂，既然來到我們慶元縣，就該守端方，不成在此擾亂慶元縣次序。”

“女帝可真是該死！”他咬牙切齒罵道，“明顯是閆桐一人之過，恰好要連累你受如此科罰！”

崔禎眸色淡淡，看不出情感來，“慎言，那是你我的教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