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書停下翻動名錄冊的手，一臉莫名其妙地瞪著她。

“娘娘，阿臨一向把您當親母來看。以是現在，望您能受我們一拜。”說著，二人恭恭敬敬朝王妃行了肅禮。王妃皺了皺眉，看向陳聿修：“聿修，你這孩子一貫最穩妥，你奉告我，究竟如何了？”

陳聿修淺笑著頓首抱拳，沉聲誠心：“王妃娘娘，請恩準聿修迎娶阿臨為妻。”

郭臨的臉“騰”地一下燒得通紅，惱羞成怒地上前雙手齊出咯吱她：“並蒂你個頭，好好的郡主不學好，每天看豔詞……”

一塊精鐵腰牌劃過一道弧線，“咚地”飛落在世人麵前，上麵雕刻的“神武”二字嚴肅厲穆。侍衛長心底“格登”一緊，揚聲急令：“快讓開，快！”

郭臨拉著他，再跪向杭州故鄉方向。剛一抱拳，忽憶起弄錯了男女禮數。她吐吐舌頭，垂下雙手撐在空中，抬頭眺望遠方，朗聲肅拜道：“戒之敬之，宮室無違命！勉之敬之，夙夜無違！莫不能忘。”

“什……”王妃一怔，眸光在二人身上轉悠了半晌，好一會兒才堪堪反應過來，“本來你們兩個……本來聿修都曉得啦？”

“哦，你要將貼身保護姚易帶進神武軍，另有那三個先前臨時安設在羽林衛的門客……我想想，是叫官良玉、徐秦、梁儀是吧？行，這在以往可難進神武啊。但你新上任，陛下又和我提過讓你選幾個親兵，你有人選天然更好……等等，你哭甚麼？”

“阿臨，”他悄悄地摟住她。她抱緊他的腰身，澀聲道：“分彆的這個月，我曾想，若當代都冇法再見你，那會如何……可我看著這片大地，卻想通了。聿修，那底子不是我啊！”

“你齊政，我衛國。不管那邊，我與你並肩而行。”

謝英芙抱著女兒阿鸞，瑟縮地站在門口。咬了咬唇，鼓足勇氣般抬眼看向郭臨:“抱愧，實在是……是那位安設東配房的樂楓夫人，要見郭大人。”

他看了眼她混亂的髮髻，點頭嗔聲一笑。抬手去將髮絲攏好，正欲簪上花。郭臨卻拉下他的胳膊，在他不解的目光中，伸手拆下發冠。

不知過了多久，才重訊息聲樓下鼎沸的人聲。郭臨動了脫手指，感到生硬的軀體彷彿垂垂規複了知覺。她怔怔地從床底爬出，木板的碎屑早已落了渾身，髮髻混亂疏鬆，可她都渾然不覺。

驀地一雙有力的臂膀輕柔環住頸間，伴著那道清越慵懶的嗓音：“不知阿臨，要將我劫往那邊？”

東風瑟吹，一對晚行的大雁展翅掠過山頭。郭臨將鬢髮軟軟地挽成雲髻，彆著淺白的小花。靠在陳聿修懷裡，望向山崖下，那片她保護了五年的都城。

她仰開端：“你聽好，‘君若盤石，妾如蒲葦’，可我郭臨向來都不是憑藉盤石的蒲葦。如有朝一日冇法見你，那我必將披荊斬棘，殺出一條血路，也要站到你麵前。”

他靠過來，悄悄吻上滑落她臉頰的淚珠：“普天之下，也隻要我的阿臨，能劫走我。”

郭臨紅了臉，嗔道：“有話快說，有那甚麼快放！”

“……是！”

終究再望不見馬車的蹤跡，侍衛長長歎了一聲，腿下一軟，幾乎跌落在地。眾侍衛七手八腳地扶住他，他狠狠地叮嚀他們：“丞相和將軍……你們誰也冇有見到！”

郭臨嚥了咽口水，咬唇嚴峻地望向她。王妃一看，幾乎笑岔了氣：“你這皮猴……皮丫頭，儘來些惺惺作態。就你也會怕嗎，哈哈……”她笑著拍了下膝頭，站起家將郭臨從地上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