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左大人，下一步該如何做？”

祿親王拂鬚大笑：“這位乃是東都馳名的角，曾在青城劍派習修數年技藝。本王初見他，也感覺不成思議，麵貌舉止，竟和驃騎將軍在淩煙閣中的畫像有八分類似。”

白子毓從懷中取出一樣的一枚請柬，二者放一起對比。給陳聿修的恭謹安閒，給本身的鼓勵靠近。果然是下了些心機，調查完整，曉得那些在明麵上能擺出拉攏之意，而那些卻不成靠近得令陛下起疑，卻又不能過分冷淡。

想得官盛勢久，最好之策莫過於攙扶新帝即位。眼下朝中儲君，隻得禦座旁那位眉英目朗的少年太孫一名，若論效力建功，天然唯他一選。可自從聽到前幾日，這位丞相回京入宮，被太孫親身奔馬相接的動靜後。貳心底，不由起了些彆樣的設法。

若說不知情，便是怠職大過，可若說知情……河南尹眼神驚懼，半晌吐不出下字。

陳聿修和周泉光順著下人指引走入廳中，滿席的來賓回望，突然收聲一默，隨後紛繁站起施禮。

左欽的笑聲徑直打斷他的思路：“鐘兆尹，你嘴笨渾厚，這賠罪酒不如讓王爺的人代你敬了?”

“滄州……？”

當那封來自親王府的請柬送來丞相府時，陳聿修下筆未停，隻悄悄道了一聲“公然”。

亂，將亂……不過越亂越好。

“這麼說，”皇上本日氣色尚佳，將摺子拿起多看了兩眼，蹙眉問道，“愛卿但是查出了治水當中，有處所官員，知情不報，欺君罔上？”

卻在這時，絲竹聲動，漸緩漸弱，直到舞姬玉臂揮動的聲響都輕巧可聞，世人都跟著屏息靜氣……一道青光閃現，一身玄黑長衣，髮髻高垂的身影自後往前，握著一把三尺青峰長劍，突入舞姬中。

周泉光臉一紅，趕緊囫圇吞下酒。心底亂麻一片，好一會兒纔想起，這麼像郭臨的伶人，莫非……

白子毓安然待在人群中已有大半朝，卻不想現在被人點出來。他淩然一笑，回道：“左大人所言不錯。隻是撫銀撥出國庫，本就是比年交戰以後的殘剩本錢。水患不啻疆場，傷的不止是身軀，更是百姓的家寧。財帛去處，究竟乾不潔淨，微臣覺得，不管是親王，還是匹夫，都要給出一個交代的。”他涓滴不睬會河南尹瞪來的眼神，含笑著看向火線，“畢竟，東都的賬務早稀有年，不甚清瞭然。”

“丞相一到，本王一階陋室蓬蓽生輝啊哈哈……”祿親王聲若洪鐘，大笑著從上座走下來。

在場世人隻是略微一疑，便斯須想起，黑衣長髮，如果再多一件紅披，可不就是都城戲台上慣見的驃騎將軍形貌麼。隻是這等風韻的劍舞大師從未見過，倒一時忘了杯光交叉，看得如癡如醉。

“你覺著，撫銀一事與祿親王可有乾係？”

祿親王瞟了一眼周泉光，餘光瞥見旁席前端著酒杯難堪不動的河南尹。他眸子一轉，瞭然含笑：“承蒙周大人看得起，還不去敬酒！”

席上有人驚撥出聲，還打翻了杯盞。正疑是否刺客，便見座上祿親王一臉得色。耳畔俄然琴聲昂揚悠轉，跟著少年灑意方脫的劍舞，疾疾、覆覆、錚錚、綿綿……每一次的勾撥挑顫，都恰如其分地點在劍尖劃過，那一刻的固結頓守。

“是”那少年依言摘上麵紗，挺直的鼻梁下，一雙鮮豔透紅的唇瓣。這般一看，竟然似個女子。少年端過酒杯，走到周泉光麵前，唇角微微上揚：“草民敬過周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