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上麵畫著一個淨水出芙蓉的美人，一身海棠紅的睡羅裙。腳邊的裙襬輕紗用了一層水色鋪就，昏黃地顯出一雙嬋娟繡鞋。

楊爭見他可貴一臉的惶恐，忍住笑彎下身將畫卷拾起。

蘇逸道：“那我這就給陳兄傳個信。”說著直接就走了出去，將楊爭晾在了一邊。

秦正卿笑著說道：“這位你能夠就看不出來了。他固然年紀悄悄，但倒是個有勇有謀的人物，我朝的京兆尹大人。”

蘇逸倉促接過信，抖開來細細地看。直到一張信麵看完，他才長舒一口氣。固然曉得本日下雨，她大抵是不會出行了。可當真接到動靜，還是有一絲絲的遺憾。

世人坐在畫舫船艙當中，圍著炭火，聽著江水活動之聲，喝著溫好的酒，挨個出著謎語。唇槍激辯，你來我往。

陳聿修挑了挑眉，冇有說話。郭臨卻哈哈大笑，反將手中的酒遞到秦正卿麵前：“隻許你欺我，不準人來幫嗎？少廢話，喝酒！”

秦正卿大笑道：“甚妙！”說著打頭朝畫舫走去。

蘇逸見大師都在看他，紅著臉，趕緊擺手：“無事無事，我隻是在用心想一幅畫。對了……陳兄不是搬了琴上來嘛，不如一麵聞陳兄彈琴，一麵去艙外弄月。”

白子毓點頭笑道：“不了，我這銅臭中爬出來的假墨客，去那監生書客當中，被人一聞就現了形啦！你還是讓我也找找自個的和順鄉吧，就許你有阮女人，還不興我有個……”

秦正卿愁悶地喝下杯中酒。楊爭見狀，端起另一杯酒擺到郭臨跟前，目光倒是看向陳聿修的：“走在上邊，坐鄙人邊，掛在當中，埋在兩邊。打一字。”

蘇逸聽了這話，卻冇有理睬他言語中的調侃，隻是微微地感喟一聲：“表兄，我現在才知，世上也有難以畫出的美人。”

陳聿修微咪了眼：“我與郭兄同朝為官，自是一邊的。”

陳聿修悄悄一笑，號召身後的書童，把他的琴搬上船。

楊爭一貫最愛此道，當下就立於船前，朝那畫舫躬身一禮，揚聲道：“鄙人姓楊名爭，乃是都城學子。現在有幸得聞居士琴音，還望請一見。”他理所當然的想著，能奏將士之歌的人，該是個詩書滿腹、經曆深厚的老者。

門口俄然傳來一陣拍門聲，他聞聲貼身小廝的聲音：“少爺，表少爺來了。”

郭臨趕緊道：“蘇兄言重了。”她接過盒子，交由身後小廝收好。

心馳神馳之間，一陣婉轉又豪放的琴聲，跟著江風遠遠地飄來。

秦正卿瞪大了眼，看著那用上好的錦緞裹著的古琴被人抬著進了船艙，轉頭道：“陳兄，你不會是籌辦……操琴吧？”

見她如此，白子毓不由欣喜道：“那就放心吧，瓊關但是楚王爺的地盤，料來也不會有甚麼事的。”

屋外淅瀝瀝下著的細雨，隔著一層微薄的窗戶紙，將雨聲傳入室內。

陳聿修也在問秦正卿：“楊兄這是怎了，昔日可冇見這般豪闊。”

楊爭皺著眉：“你本日是怎地，心不在焉的……”

“郭兄？”楊爭皺眉，“你是說之前在陳府見著的京兆尹郭大人？”

“你不會忘了吧？本日正月十五，是上元節啊。”白子毓笑話道，“你也學那朱紫忘事？我但是記得，你昨日還承諾了人陳少師，一道去江上賞燈。”

這下楊爭也隻好喝下本身倒的酒。他猶自不忿，責怪道：“陳兄，你到底算哪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