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停找找，終究在溪水旁的一處山岩停下了腳步。那是一棵陳腐的枯樹，枝乾枯白，高聳伸出的枝椏已被風沙打磨。他伸手拂去樹身上的落葉和灰塵，瞥見了那年久刻出的圖案，一抹淺淺的笑意浮上唇角。

這景象，像極了七年前，在楚王的江南彆院醒來的那一幕。一樣的疲憊，一樣的渾身是傷。獨一分歧的是，現在她感慨總算是醒來了，而當時她在想，為甚麼隻要我，會醒來？

“山間青苔遍及，阿臨細心些。”七皇子轉頭道。

郭臨噗嗤一笑：“本來是聿修啊！”

仿若人間最好，萬般獨美，都已在此處。不管是景，是琴，還是人。

“阿寧，不想做，便不做吧。”

寬鬆的領口下是些微溫和的起伏。她呆愣了數秒，終究肯定上身冇有以往束胸布包裹後的緊實感，立馬扯過被子捂在胸前，驚得直顫抖抖：“怎怎怎怎怎——如何回事！？”

“嗐……等皇太孫的威脅徹清了，大抵，是能夠好一些吧！”郭臨一屁股坐下，環住雙膝。

剛好就這一腳，驚呼都還未收回，人就直往下溜去。

“哈哈哈哈……我當時還想，這小和尚不守清規戒律也就算了，連捉魚的技術都這麼爛，該死吃不到肉。”

“嗬……”七皇子俄然低眉點頭嗤笑，“真是，都籌算好要帶你來這裡了。”

郭臨頭皮一緊，感受就要被問到最難答覆的題目。卻聽他感喟著續道：“今後還會有更好的光陰的。”

她轉動了下眸子，適應了室內暗淡的光暈。再到活動四肢，卻頓時被周身的痠麻感包抄。左肩的傷口針紮般的難受，也不知是肌理冇癒合好，還是入體的毒素作怪。

“阿寧。”

房門一開，頓時飄進一股寒氣。那人敏捷地闔上門，腳下無聲，緩緩靠近床榻，挽起帷帳。榻上一沉，來人已坐在了床邊。

郭臨忍著笑意，足足等了好一會兒，才猛地展開眼睛，大呼一聲：“哈！”

但是琴聲戛但是止。一如上元節的畫舫，同一首《鳳求凰》，被同一人的手按住了琴絃。

“嗯咳……”一聲清咳俄然從門口傳來。二人一怔，同時轉頭看去。郭臨吃力撐起半條胳膊，看到晨光的光輝中的門口，一個欣長的身影。

郭臨身不由己地跟著他安步穿越叢林，二人手掌相碰，掌心的劍繭互磨。彷彿是另一種的切近，密切。

世子的笑容僵在臉上，他垂眼瞅了瞅郭臨，緩緩站起家。

“唉，公然還是幼年的那段光陰最好啊。”郭臨淡淡地感喟，蹲在岸邊，看著和七皇子捕的魚重新回到水中，矯捷地擺尾溜走。

“考考你？”七皇子偏頭一笑。

陳聿修清咳一聲，憋住笑，靠近她震驚無措的小臉：“這，就是內幕啊。”

“了善大師？”郭臨用力想了想，“彷彿在那裡聽過這麼個名兒。”

循著琴音穿過稀少的竹林，一眼就瞥見了阿誰倚竹而坐、架琴膝間的男人。長髮徐飛，白衣勝雪，眉眼如畫。

“啊……不可不可，我真的弄不好！”郭臨苦著臉，揉著滿頭亂髮。

“你不想做將軍，做京兆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