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定宕公然也就分歧他客氣，一起引他到了正房東廳，分賓主坐下。上過茶點後，冷定宕開門開山問道：“不知參軍大人光臨敝府，有何見教。”

冷定宕一聲輕嗤，“夫人好不曉事。是超度還是驅邪哪能由著你說？那得看皇上如何看！夫人好歹也是出身將門，怎就如此不由事！”

菡萏坐在她斜後邊，手拿紈扇，有一下冇一下地替她打著扇子。

佛門此去多少地？欲把殘花問上人。

閔氏在家做女人時就是率性慣了的，自嫁與冷定宕後這還是頭回被他當著丫環婆子們的麵怒斥，悲傷之下隻說冷定宕是有了尹氏故看她生厭，一時哭將起來。

“眼睛看不明白，就用心看。用心看，總有一天會看明白。”頓會，菡萏又道：“不急在一時。”

“二奶奶……”菡萏輕聲道：“要不奴婢去把阿窩蜜斯找來陪你說說話？”

“你本日不去又焉知明日不去？便是明日不去，那另有後日……”閔氏掩帕抽泣，“自古豪傑難過美人關，你現下縱不去，也架不住她狐媚今後使手腕拉了你去……”

兩人都不出聲，有風穿過涼亭，一聲幽幽感喟落在風裡，滴溜溜在菡萏耳邊飄忽著打了幾個轉。

“倒是個不幸人。我命再不濟，幼時身邊另有個兄長。當年要不是為給我治病，哥哥他也不會……”

尹千華冇再往下說，菡萏好似言猶未儘，終究卻耷拉下眼皮，閉口不言。

尹千華躺在織錦軟椅上，一襲月紅色的長裙垂至腳踝，軟軟覆住大半個鞋麵，僅餘兩隻綴著金線的橘色鞋尖。她望著亭前開到茶縻的大片芍藥，麵上神情仿似沉浸在了某種長遠卻難以健忘的舊事中。

尹千躍亦笑道：“主簿美意，咱家卻之不恭了。隻是咱家本日非為品茶而來。蒙皇上厚愛，忝當大任，咱家安敢不殫精竭慮以報聖恩。”

尹千躍不過三十五六，生得麪皮白淨，唇薄，吵嘴有力，隻是麵上無肉。

冷定宕雖未開中門迎客卻到底依了蔣先生所言外出驅逐，他瞟眼緊閉的中門，用心大聲喝斥門房，“混賬東西，怎不開中門迎客？”

“夫人怎能說出如此不堪的話來？罷罷罷！”冷定宕一頓足，“你要做甚麼也由得你去，隻來日大禍臨頭莫說為夫冇提示過你。”

“一曲，退下。”尹千躍渾不在乎，長袖一甩，“咱家當年為口吃食狗洞都鑽過，現在能堂而皇之入側門咱家滿足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