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君寶一時不解,便將金子放在地上,轉過身去,道:“不知前輩所言寶貝為何物?小子一身孑然,不知所雲。”便不言語,不再理那“方丈大人”。
“方丈大人”並不活力,左手還是虛掩著臉,右手伸進頭頂的袍子裡撓撓後腦勺,又伸進衣服裡抓抓後背,陡顯得風趣不堪,又正色說道:“要不然你的寶貝讓我看一眼也行,就看一眼,這金子送給你,如何樣?這大好的買賣,你如果回絕,那你就是小傻子了。小傻子可不招人喜好,我看你這麼招人喜好,必定不是小傻子,就一眼,如可?”
張君寶愈發像丈二的和尚摸不著腦筋,想到昔日在少林寺是天寶師兄辦理藏經閣的平常支出,常聽他言語,平時買菜換米隻需銅錢便可,幾吊錢便能夠買上幾車的米麪,就算山下農戶購田蓋房,婚喪嫁娶也隻需一些散碎銀子。金子猶比銀子貴重數倍,這兩錠金子隻怕能在驛州城買半條街了。
張君寶見那人隻在殿門口,並不走邇來,還不時轉頭瞥望。他自稱方丈大人,莫非是這真武廟的方丈?時下和尚多謙稱本身“小僧”、“老衲”也不敷為奇,可“大人”二字多用稱呼仕進之人,那人自稱“方丈大人”二者連在一起倒是不倫不類,甚是彆扭。
現在夜將半,月高懸,殿內事物尚能目視。張君寶瞥見來人髯毛一把,頭上頂了一件袍子,麵龐瞧不清楚,看髯毛以及佝僂的身形當是一名老者,看老者頂著袍子,隱見髮髻,似是一名道長。張君寶心下大寬,不是達摩院的徒弟們就好。又瞧那老者還是嘴裡摻雜不清,甚麼“黃天”“厚土”“荒草”“肥雞”卻不知何意?正欲搭話,那老者又兀自哼道:“天甚冷,地甚涼,不幸我方丈大人無處藏……”似唱小曲兒普通,言語間那老者渾身顫抖,彷彿在冰天雪地一樣,“屋漏偏逢連陰雨,家被占了無處去,天子老子不管我,世人欺我老無依。方丈我苦哇……”說著竟自垂淚,抽泣起來。
那“方丈大人”見張君寶不睬睬本身,又轉臉堆笑道“小兄弟,你放心,其間隻要你我二人。你不說,我不說,不會有第三小我曉得的。隻要你不苛求我懷中的‘寶貝’,我甚麼東西都能夠送給你的,要不我便再將這件貴重的‘法衣’送給你,如何?”言畢用手扯了扯身上這件油膩的陳舊法衣,然後用手撣了撣灰,顯得貴重非常的模樣。
“寶貝?”張君寶怔了一怔,“我何來的寶貝?”
人體有奇經八脈,八脈以任脈和督脈為首,也為總。大凡修習內功之人,到了必然境地,內力在體內運轉必然要先突破任脈和督脈,突破此二脈才氣運氣到其他六脈,乃至掌端,方可隔空傷人。若不然,隻徒有兩膀力量罷了。
張君寶不由怔了一下,這位“方丈大人”雖衣履襤褸,卻怎地拿出一錠金子來?並且地言語間甚麼“兩袖清風”、“至公忘我”、“行俠仗義,從速滾去”的話聽來順耳,細嚼卻顛三倒四,不甚彆扭。張君寶不暇多想,隻想道是這老方丈受了甚麼刺激,腦筋不清,當即撿起金子,走近一步,雙手奉上,道:“老方丈多慮了,我不是甚麼能人匪賊,這金子快快收起來。小子冒昧打攪,想借宿一晚,多有打攪,多多包涵。”
張君寶哭笑不得,說道:“方丈大人明鑒,小子我身無分文,身上何來的寶貝啊?並且也從未見過甚麼寶貝啊?方丈大人身上的這件‘法衣’還是穿在方丈大人身上為妥,前人雲君子不奪人之美,小子效仿君子,不敢擅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