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君寶攥著饅頭，謹慎翼翼地剝著饅頭皮兒，沿著集市往前走。走了幾步遠來到一個大北裡跟旁，北裡的戲台上燈炬光輝，鑼鼓聲走著點兒，台上正唱得熱烈，底下希拉地坐著幾桌人看戲，戲台中間卻圍著一群人，透過人群見是一個老丐盤膝而坐，大聲地講著甚麼。張君寶看他神情樣貌，頓挫頓挫，倒跟茶社內裡平話的有幾分相像。

張君寶隻看得大吃一驚，心道：這很多兵丁倚強淩弱已是不該，這個軍頭更是過分，看那老丐身材枯瘦，這一腳下來豈不被踩成骨裂肚穿？

張君寶看這步地，心猶一悸，聽那軍頭言語今個非要將本身捉進縲絏不成。打鬥倒是不怕，如果進了縲絏，本身伶俜無依，怕是送飯的都冇有一個啊。

張君寶忙將那老丐攙起，退後一步，將老丐斜靠在戲台一側的一根柱子上。細看老丐身著百家衣，衣服渾濁不說，另有惡臭陣陣；頭髮疏鬆混亂，髯毛稀少雜遝；滿臉褶皺，牙齒黃黑，雙眼惺忪。

昔傳瘴江路，今到鬼門關。

軍頭訝異，酒便醒了一半，忙運力抽回。卻覺那枯瘦老丐卻力大非常，腳踝卻恁地用力卻也收不返來。軍頭不覺狂躁，穩住身形，連連運勁卻還是不能挪動半分。軍頭大怒，抬起另一隻腳複來踏落，便似一招“剪刀腳”。豈知另一隻腳方纔抬起，直感覺被老丐抱住的這條腿陡地一麻，身形不穩，撲翻在地。

張君寶偶然聽他平話，正待分開，忽見斜刺裡衝出一隊兵丁，身著鎧甲頭盔，張牙舞爪地呼喊著遣散圍觀人群，跑得慢一點的就捱上一腳。頃刻間圍觀老丐的人群四散而去。這隊兵丁直奔那老丐麵前，打頭的那名兵丁伸腳踢翻了老丐跟前的殘缽，幾枚銅錢滾落一地。緊接著又竄出兩名兵丁伸手去緝捕老丐的雙肩。

那老丐圍著一圈兒的人，有綸巾摺扇的墨客，有揹著大筐賣生果的農夫，有托著捧盒賣社糕的小販。竟然也有頑童聽得如癡如醉。講到好處，不時地有人頓足頓腳，大聲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