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掌櫃的聽了這話,俄然頓住腳步,愣了半晌,抬起畸形得像是一株千年棗樹枝的手臂,指了指右邊的路,喉嚨內裡收回嗬嗬的聲響。
這事理張君寶當然懂,但是固然如此,該拚的還是要去拚上一把。
車伕嚇得半天不能說話,呆呆地瞧著小店掌櫃的用手收起他的大舌頭,塞回了嘴裡。車伕回了回神,又取出一錠銀子,丟給這個駭人的古怪掌櫃,說道:“究竟是些甚麼人,害得中間這般鬼模樣?”
蒲金剛哼了一聲,說道:“你可瞧見昨早晨覬覦‘麝香刀’的人了麼?那些人冇有一個好了局的。並且,那‘九白紋章’彷彿比‘麝香刀’更尤甚之,來搶‘九白紋章’的人竟然對‘麝香刀’不屑一顧。阿誰大的一個燙手山芋捧在手中,豈能不出事麼?”
掌櫃的這才翻開眼皮,暴露一雙更駭人的眼睛。那眼睛一隻滿是眼白,還露著一團一團的血絲肉絮。另一隻眼睛倒是出奇的大,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核桃,卡在了門縫內裡,被擠扁了。若不是用力往上翻著眼皮,眼黑底子就露不出來。
蒲金剛搖點頭,歎了一聲,說道:“我這也是為了你們好,留個燙手的山芋在身邊,總會出事的。這叫留著青山在,不怕冇柴燒。”
張君寶道:“甚麼體例兒?”
張君寶道:“郭姊姊是有家的人,此次北來請蒲先生去襄陽,定然是有首要的事情要做。我孑然一身,無牽無掛。既然決定了要去,又何必再囉嗦呢。”張君寶說到無牽無掛,內心俄然糾結了一個疙瘩。暗忖,我牽掛的人,莫非隻要小妖麼?我如果當真去了,就對郭姊姊無牽無掛了麼?我這麼說不就是為了不讓郭姊姊擔憂麼?
車伕已經將酒菜搬到了馬車之上,並號召張君寶從速上車。
不錯,確然不是走出來的,而是挪出來的。
馬車出了邢州,並未向南,而是徑直向西。出了邢州府的地界,漸行漸偏僻了,滿眼望不見一處炊煙。
張君寶還在忖思,怔了一怔,說道:“我不走了,我還要去忙一些事情。”
郭襄略一蹙眉,也不再說甚麼了。張君寶舉步果斷,頭也不回地去了右邊的岔道。車伕轉頭遲疑地翹望著,蒲金剛道:“我們天然是走左邊了,難不成還去右邊送命麼?”車伕巴不得走左邊的岔道,也不待郭襄說話,趕快將馬車趕上了左邊的岔道。
那麼,小妖……張君寶俄然內心一酸。李嵬名說過,第七塊九白紋章就在蘇門山中,小妖俄然拋下本身,那麼必然是本身去蘇門山了。她為甚麼要不辭而彆呢?不需求我了?不對,不對。小妖不是如許的人。蘇門山這麼傷害,莫非是她不肯意讓我陪她一起去冒險?
張君寶道:“蒲先生將‘九白紋章’交給了甚麼人?”
蒲金剛道:“不是我小瞧你的武功,就憑你這點本領,還是莫要去送命得好。如果真的死在了內裡倒也省肉痛快,如果弄得跟這個怪人似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蒲金剛道:“我那賢侄女既然在我這裡,我豈能不顧她的安撫?我隻不過是想了一個彆例兒,將那燙手的禍害轉送給彆人罷了。”
小店掌櫃的卻點了點頭,竟然真的是因為走錯了路,才變成這個模樣的。小店掌櫃的用碎髮擋住可駭的臉,又慢騰騰地向小屋內挪去。
蒲金剛一愣,又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說道:“唉,你們這些年青人那裡曉得,世上另有比性命還貴重的東西麼?可也怪不得你們,如此說來,是我老胡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