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扶著張君寶站了起來,順手在臉上一抹,本來臉上是“銅錘花臉”,刹時又變成了“架子花臉”。酒鬼伸出一根手指頭,比在嘴唇上麵,小聲地說道:“你莫要覺得我醉了,實在我一點都冇有醉。來來來,兄弟,你放心,現在這裡我是老邁,你儘管跟我來。這裡的酒滿是百年陳釀,人間少有,不飲豈不是暴殄天物麼?”
這小我當真是一個酒鬼,才一進廊亭,劈麵而來的是濃濃的酒氣,另有嘔吐的惡臭味道。張君寶一瞧這酒鬼的臉上還留著殘妝,腳上穿戴一雙官靴,這官靴乃是青緞子繡著龍虎鬥,白鞋底足有四寸來厚,是戲台唱戲所用的官靴。那身戲服又大又長,下襬處已經被踩得破裂不堪,前襟上儘是油汙,另有嘔吐的穢物。
張君寶也是一驚,沾衣十八跌乃是少林寺的不傳之秘,是源於睡羅漢拳的一套沾衣工夫,能精通此套工夫的人必然是少林寺達摩堂首坐的親傳弟子。可麵前這酒鬼放浪形骸、落拓不羈,如何看也不像是一個少林弟子。
那小廝點頭“咿呀”著,指手畫腳地連做“請勢”比劃著,請張君寶道廳堂就坐。這小廝竟然是個啞巴。
酒鬼上前來,伸手就要搭在張君寶的肩上。張君寶剛纔見地了他的武功,不敢輕敵,悄悄側肩使了一招“入寶山而空回”,這一招雖是空明拳,倒是從少林寺絕學“纏絲手”中化來的工夫,最合用於近身擒拿。酒鬼冷不防備,便被張君寶扣住的手腕的脈門。
酒鬼竟然提到了養蠹齋。張君寶的心“砰砰”直跳,暗忖:俗話說酒後吐真言,這個酒鬼醉成如此模樣,其所說的話當可托也。這個酒鬼不是蘇門山的人,並且在蘇門山被以禮相待,他為甚麼也要去養蠹齋呢?並且還是打出來?世人眼裡奧秘的蘇門山就是如此模樣麼?
酒鬼仰著頭用力地喊道:“來人,快來人。”話音剛落便馬上有一個小廝跑了過來,緊接著另有一個穿紅戴綠的姣美小女人也碎步跑了過來,小女人嗔道:“我就說何老爺又喝多了吧,你看看如何醉成這個模樣呢,翠兒,翠兒,快去端兩盅醒酒湯來。”
酒鬼伸手摟住這小女人,說道:“她是小桃紅,是個很可兒的小女人。小桃紅,這個是我剛熟諳的兄弟,我們去屋裡再飲兩大壇去。”
“養蠹齋?!”
那穿戲服的醉酒之人“哈哈”一笑,說道:“朋友彆怕,我剛來的時候也如你這般模樣,漸漸就風俗了。”那人說著向前邁了一步,也僅僅就這一步,便從那棵秋海棠樹下到了廊亭內裡。這一手重功比小妖的“移形換位”還要高超很多。本來這個酒鬼竟然身懷絕技。
張君寶本在暗處,見那人向本身招手,一時不知所措。擺佈瞧瞧隻見四下沉寂,更無彆人。那人點頭晃腦,口無遮攔,竟然把蘇門山說成如酒館娼寮普通的隨便之地。
張君寶還在忖思,那就鬼的右手突地切到了本身的脖頸。這下又讓張君寶吃了一驚,本身本來已經拿住了他右手的脈門,這酒鬼該當半身痠軟纔是,卻不料那就鬼的手腕俄然之間就變得像泥鰍一樣滑溜非常。張君寶連連催動勁力,卻底子無著力處。脈門受製比穴道被點尤甚,被點了穴道還能運功衝開,脈門被扣住倒是何如不得。張君寶也不明白為何這酒鬼就彷彿冇有脈門普通,滑不溜丟地就被他擺脫開了。張君寶不及多想,忙後退了一步,使出了一招“人去樓空”,勉勉強強躲過了那酒鬼搭向本身脖頸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