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兩人徐行而下的另有一個男人,濃眉大眼,虎背熊腰,揹負一把似鉤非鉤,似槍非槍的奇型兵器,看到李落,微微一怔,隨即便轉過甚,找了一處石桌座下。
李緣夕自入木括古道以後話便更少了,經常幾天裡也不說上一句,李落想不出甚麼說辭開解,隻得隨她去了,比及此番事了,再尋他途,解開李緣夕心中之結。
堂下一靜,世人各懷苦衷,誰也冇有大聲言語,隻聽得鄰座之間竊保私語之聲。想不到這邊疆小地,竟然堆積了這般多的人物。
“這……”楚影兒略顯遊移,隨即應了一聲,和李緣夕一前一後拜彆。
冷冰嗯了一聲,說道:“流沙難測,前後俱無路,我們困在這裡了。”
“哼,隻不過一個空穴來風,竟讓這麼多人趨之若鶩。”
李落溫顏笑道:“這也怪不得你,聽過便罷。趕了一天路,影兒,你和緣夕上去屋裡歇息吧。”
除了這幾人外,餘下一桌頗惹人重視,三男一女,年事俱是二十高低,三個男人年紀和冷冰相差不大,不過皆是豐神俊朗,儀表不凡,比之冷冰也不遑多讓,隻是不及冷冰寒傲。
當中一個男人看似略微年長些,儀態堂堂,虎目不怒而威,留著一縷髯毛,平增了幾分紅熟之氣,其他兩名男人皆佩刀而坐,雖是俊雅,但卻給人重若山嶽之感,必是江湖中的一流妙手。
“靜觀其變吧。”李落望著窗外遠處,蕭索應道。
李落一怔,轉頭望著這姣美墨客,還不及答話,就聽冷冰寒聲說道:“中間好長的耳朵。”
堆棧人雖很多,倒是一片死寂,靜的如同風眼普通。
墨客吐了吐舌頭,側著頭回道:“不是我要聽,是美人說話聲大了些,想不聽都難。”
妖娘如穿花胡蝶普通在諸人之間來回馳驅,帶起陣陣香風,一時隻聽得妖孃的媚語連珠。
“這麼多江湖中人擠在一家小堆棧裡,另有一個唯恐天下穩定的掌櫃,怎會有承平。”
兩人視若無睹,各自想著苦衷。
方纔李落入屋之時的羽士模樣的幾人上樓以後再未下來,倒是漠上客幾人又再下樓,叫了些乾糧肉食,吃了起來,隻是此次幾人都沉默無語,便是這飛揚放肆的戈壁狐狸也悶聲不吭。
“既來之則安之,過幾天再說。”
冷冰起家走到窗邊,窗外儘是霧氣,水沙一線,屋外已積滿了雨水,天氣陰沉,一時半刻該是停不下來。李落走了過來,望了一眼窗外,吐了一口氣道:“如果不曉得,還覺得是南府水鄉。”
申時過後,天氣反倒亮了些許,風聲漸小,屋外雨滴落地的聲聲響了起來,帶起一陣泥土味道,將這西域的炎熱之意沖淡。
“嘻嘻,沈公子碰到熟人了?”墨客模樣的男人輕笑道。
餘下的女子最是年幼,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端是個美人,俊眉修眼,傲視神飛,雖作男人打扮,卻也難掩國色天香。入坐以後,美目流轉,看到李落和冷冰兩人,眼睛一亮,轉過甚去和身邊男人小聲談笑起來。
李落聽聞,微微一笑,心中卻暗自考慮方纔初見的中年男人,不知為何有一種似曾瞭解的感受,李落自認遇人過目不忘,隻是怎也記不起來在那裡見過此人。
墨客也不詰問,伏在桌上,百無聊賴的把玩著茶杯,似是喃喃自語,又似是向著李落說道:“哎,天不好,人也這麼多,再悶幾天,非出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