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打量了一番堂中高低，樓閣雖妙，卻妙不過三皇子李玄旭身側之人，青女素娥俱失顏，月中霜裡鬥嬋娟，一時映得窗外的月光都黯然失容，原是李落瞭解之人，當年月船中的花魁柔月。

李落恍然，難怪李玄旭擇了此處相會，當日行獵之時章澤柳曾言月船易主，豔名遠揚的月下春江之首卸了錦衣華服，悄悄藏身城西杏花柳巷當中，隻是當時章澤柳未曾提及此樓名字，到了此處李落才曉得。

兼之靖王李玄恪生的頗顯圓胖，似生母多些，夙來為萬隆帝不喜，李玄恪常日裡亦隻好謹慎處置，一言一行皆要看旁人神采，雖有皇子之名，卻無皇子之實，頗是淒苦。

現在多年今後，柔月雖已離了月下春江，但仍舊是離不了卓城城牆以外，而當年那幾個貪花逐色的少年郎，現在卻已能指導彆人的繁華存亡。

李欹枕哦了一聲，美目流光連閃，看著李落嬌笑道：“舞陽早就聽聞九皇兄揚威西域的風采，不知九皇兄可否帶舞陽去牧天狼大營看看呢。”

可惜數年前不慎落馬，命在垂死，雖是太醫救回一命，隻可惜腿上留有暗疾，行動盤跚，漸失皇寵，落得鬱鬱寡歡。

李落悄悄說道：“玄樓謝過三皇兄，疆場廝殺確是如三哥所言，貫南大營外的英塚亦不知安葬了我大甘多少大好韶華的男兒，倘若八哥去了，無妨替玄樓為埋骨荒山的將士斟上一杯水酒。”

“方纔九皇兄許舞陽可同去西府狄州牧天狼大營呢。”

李玄嗣感激的看了李落一眼，不再多言，想當年那英姿抖擻的大甘殿下，現在卻已倉促得誌到這般地步。

不過李落倒是非常驚奇靖王生母的心機才乾，如此家世，竟能躲過懷胎十月之劫，要知平常宮女若被帝王寵幸，倘若無果還好，如果珠胎暗結，多數是可貴善終的。

亭閣當中突然一靜，恰是李玄旭欲將世人神思皆引到桌前幾上，猶是這八皇子李玄嗣，曾也是幼年有為，受寵帝君膝下，豐神俊朗處不弱於李玄慈。

靖王平時甚為低調謙恭，與人無爭，生母本來隻是宮中侍女，萬隆帝酒後亂性，陰差陽錯之下便有了李玄恪，隻是出身差了很多，這些年在宮中也不過是個秀士，還是藉由這大甘皇子才得有如此職位。

李落看了一眼柔月，柔月此時正悄悄伴在李玄旭身側，似有低語，怕是隻要李玄旭纔可聽聞，旁人再是急色，卻也不便冒昧。

“一言為定，舞陽過幾日就去找父皇，多謝九皇兄。”李欹枕甚是欣喜道。

李落微微一笑，和顏悅色道：“也不儘然。”

李落與李玄恪相見時少，見麵也不過是酬酢幾句，縱是李落想與李玄恪說上幾句，李玄恪多是已退隱人後，自但是然也便陌生了些。

“玄樓身兼數職，西府牧天狼領軍大將自不必說，回了卓城又是中書令參政知事，手握中書令牌，政軍之務皆要操心，嗬嗬，是要忙些的。”靖王李玄恪笑容接道。

李玄旭大手一揮，長笑道：“不說這些了，本日我們兄弟齊聚，舞陽也在，一來算是為五弟和舞陽設席拂塵，再者麼，哈哈，還要道賀玄樓得娶才子，本日定要不醉不歸。”

李落微微一怔，含笑道：“好啊，如果皇上應允，不怕路上風沙，與我同去西府也無不成。”

世人七嘴八舌的連宣稱好，亦不忘讚成柔月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