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山林，林外，碎石幽道處有一道白衣身影，似是成心，似是偶然般立在一株海棠邊，錯愕之間，李落幾乎失神，呼吸一重，待看清以後，輕聲喚道：“雲妃娘娘。”

遠處數丈外，楚影兒麵覆輕紗，垂首打量著甚麼，聽到李落傳音，緩緩昂首，看了李落一眼，悄悄點了點頭。

“方纔見到頤妃娘娘了。”

此時隻歎少了一縷清風，香氣不散，盈盈繞繞圍在李落身邊，揮之則失禮，任之則孟浪，路雖不遠，倒是難走的緊。

雲妃歎了一口氣，輕撫海棠，道：“這株海棠還是枯枝呢。”

“哦，可惜了。”雲妃瞥了李落一眼，似是想辯白李落是至心如此，亦或隻是對付之語。

“這麼說九殿下真的不肯爭太子之位了？”

李落灑然一笑道：“娘娘言重了，玄樓惶恐。”

李落索然一笑，低聲應道：“皇上過譽了，玄樓還當不起這般評說。”

隻是李落神情未有分毫波瀾，平常如昔。

“九殿下可否對太子之位心有希冀？”

雲妃昂首望著李落，隻見李落眼色清澈如水，坦開闊蕩，溫顏笑道：“好啦，你陪本宮逛逛吧，到了前麵岔道本宮本身回宮便是了。”

“感謝三皇兄。”李欹枕喜形於色道。

雲妃心機聰明，天然猜得此中另有蹊蹺，隻是尚冇有猜到那海棠樹下的背影是何人罷了。

“也是，便是有能工巧匠修剪，也難有同一株海棠了。”雲妃輕柔說道。

李落隨即拜彆諸人，另有他事需叮嚀一二，先行辭職。

“你安知本宮不適？”

“天然是諸位皇子了。”話音剛落，隻見李落蕭瑟一笑，悄悄搖了點頭，雲妃一滯，己身亦是小巧剔透，已然瞭然李落心機，暗歎一聲道，“本來會是太後麼？”

雲妃自顧說道：“你說人間的海棠樹可都是一個模樣麼？”

樹旁身影轉過甚來，麵貌雖是不輸於影象中的那人，卻仍然物似人非。

李落應了一聲，環目掃了一眼，揚聲喚道：“楚女人，好久不見。”

李落悄悄一笑道：“我曾與楚女人存亡相依，提及來楚女人為救我性命幾乎喪生西府。”

李落看著雲妃，和顏悄悄一笑，溫聲回道：“若我為太子，依娘娘看，誰會想要殺我？”

本日巧做打扮，竟能鬨動李落心神，看來亦是所料無錯了。

雲妃歎了一口氣，略有倦意道：“本宮不難堪你了，你心有社稷，本宮怎好替你肇事。”

雲妃也望著楚影兒，嬌笑道：“楚女人性子但是冷的很，縱是本宮相喚也是冷酷如冰，倒是對九殿下彷彿要好些呢。”

李落望著雲妃，當日兩人在潁川府時李落於販子當中提筆作畫，逼真之作便是這海棠樹下。

“幾位哥哥，可否帶舞陽同去呢？”一旁李欹枕一臉希冀的嬌聲問道。

幾人相視一眼，李玄旭長笑一聲道：“好說，舞陽雖是出身皇室，但也算是武林中人，不拘末節亦是無傷風雅，同去吧。”

李落苦笑無語，宮中耳目浩繁，雲妃似是我行我素，旁人瞧見總歸是不當了些。

雲妃一愣，訝然望著李落，皺眉道：“但是倘若你成績太子之位，再想重整朝綱定是事半功倍，朝內朝外皆有臂助，不但是你父王的定北軍和西府牧天狼，後宮當中有聖上和太後互助，何懼之有？”

李落淡淡接道：“太子監國，諸子當中向來便是重中之重，自前朝起就有立長不立幼之言，雖是難保萬全，但總好過禍起蕭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