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榮政竟是縱領瀆職之罪,亦不肯捲入巡檢當中。
楊萬裡歎了一口氣道:“王爺天賦下之憂而憂,下官何德何能,得王爺如此信賴,王爺捨得,下官有何捨不得?楊萬裡願為王爺鞍前馬後,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章榮政額頭已見汗意,澀聲問道:“下官不知。”
楊萬裡側目望著章榮政,冷聲叱道:“章大人,王爺思慮在前,如果章大人不識王爺一片苦心,楊某委實不信,王爺甘冒天下之大不韙,身兼巡檢司卿,不過是擔起朝野表裡詬責,章大人還顧慮甚麼?”
李落長身而起,走到閣窗邊,背對二人冷酷說道:“其他臨時非論,單是這三件事,如有一件昭告天下,莫不是問斬之罪。
李落見楊萬裡甚是激奮,揚手止住楊萬裡斥責之言,緩緩說道:“萬隆六年,東炎州暴雨,百萬百姓流浪失所,朝中撥賑災糧草十五萬擔,但至東炎州時所餘不過十萬擔。
章大人,此番你執意不入巡檢司,但是定能保塚宰府安然麼?”
“倘若下官入巡檢司,司職那邊?”
章榮政肝膽俱裂,不想這些事本來早已為萬隆帝曉得,若不是李落從中討情,便是到死也不知是何人暗中算計。
李落並非薄情寡義之輩,大人於我之助,李落儘都銘記在心。
“這些年章大人行事少有話柄流於旁人,倘如有章大人顧慮難及之處,章大人,我許你便宜行事,莫留活口,我應你一諾,隻要李落未死,我便護塚宰府三世繁華,不過李落亦有一請,章大人若入巡檢司,再不能有法外之事。”
萬隆十三年,本地東郡鹽產受阻,導致中府諸州鹽價漲了三倍不足,但聽聞東郡當中有人將產鹽反填入海。
章榮政緊握雙掌,沉聲問道:“如果巡檢太府司必會連累下官,下官到時該當如何?”
李落回過甚來,悄悄望著堂中二人,輕聲說道:“大甘現在何般地步,聖上不知,諸皇子不知,我不知,莫非章大人還不曉得麼?待到民怨四起,盜賊橫行之時,國之不複,家將焉存。大人久在太府司,深知宦海手腕,還請大人助我一臂之力。”
“王爺,巡檢司會否權益太大,朝中百官如果大家自危,恐怕用不了多久,便會四周楚歌了。”章榮政沉聲回道。
“下官明白了。”楊萬裡由衷讚道,“王爺所慮遠非下官能及,如此行事,不為擅權,實乃大甘社稷之福。”
章榮政和楊萬裡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傳聞李落殺伐定奪,本日一見才知昔日聽聞倒是難及萬一。
“楊大人過譽了,李落接受不起,不知楊大人作何定議?”
萬隆九年,蒼洱州貢品八十一顆上等珍珠隨稅賦賦稅一同歸朝,至卓城時,八十一顆貢品珍珠中上品不敷七成,為此朝中大怒,竟連累蒼洱州無辜百姓五百餘眾。
萬隆十四年,長明宮得暗報,奏章所指想必章大人亦有耳聞,章大人可知此事為何不了了之了麼?”
李落淡淡接道:“隻為萬隆帝問我,太府司如何,我答曰章大人雖有瀆職,但倒是可用之才,倘若太府司擇人而治,恐怕為禍更烈,章大人,你感覺李落當年之言是對是錯?”
章大人你可知這份奏章是何人所書,章大人即使再是謹小慎微,怕是也難滴水不露吧。”
說罷起家重重一禮,李落亦是起家回了一禮,輕聲應道:“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