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影兒自行軍之始便暗中庇護李落,幾近寸步不離李落,李落心存感激,數次著楚影兒不必如此,隻是楚影兒卻還是我行我素,並未有一刻鬆弛。
“當日奴家還曾讓人在朔夕找過大將軍,隻不過大將軍行跡不定,青桑難以得償所願。厥後聽聞城中傳言,奴家幾人都為大將軍擔憂,卻不知本來早已在大將軍謀算當中,待到狄州落草山一戰傳出,奴家才知公子竟是大甘九殿下,殘歌還長歎短歎,引未能和大將軍把酒言歡為憾事,冇想到這麼快我們便又再見了。”
青桑奇道:“甚麼?”
李落一愣,苦笑無語。青桑鶯舌百囀,緩緩接道:“大將軍貴為大甘皇子,入得俗世,便是公子,縱橫疆場,尊為將軍,歸於朝堂,也是大甘皇室落第足輕重的人物。不像青桑,年幼時已在這塵凡中求生,心百傷,身亦是殘花敗柳,那裡還當得上女人之稱。”
“大將軍談笑了,若得大將軍到訪,青桑歡樂還來不及呢。”
兩人沉默半晌,青桑滑頭一笑道:“大將軍之前喚奴家夫人,如何現在卻喚起女人來了?”
李落微微一笑,問道:“青女人怎會在朔夕逗留這麼久?”
李落蕭索一笑,淡然道:“謝過青女人顧慮。”
李落微微苦笑,方纔與青桑一席說話想必都落入了楚影兒耳中。公然就聽楚影兒冷冷說道:“我一向在。”
兩人俱是不知如何接言,少頃,青桑微一頓腳,嬌嗔道:“不說啦,奴家先歸去了,大將軍也早些歇息。”說完似是迴避般疾步拜彆,隻餘下李落一人還自入迷。
青桑一怔,很久,嫣然一笑,秋波微轉道:“奴家也要感謝大將軍苦口知己呢。”說完一頓,帶些奸刁的問道:“這麼說來,青桑在大將軍眼中尚算可近之人啦。”
兩人存亡相依,李落本來覺得兩人當不會再有主從之感,豈料楚影兒傷愈以後便又如同昔日普通,李落哭笑不得,也就隨她去了。
青桑悄悄搖點頭道:“奴家並非指此事。”
李落悄悄的看著青桑,隻感覺目睹的美女似有無儘苦衷,所遇人中,卻從未有如青桑普通的女子。李落沉聲說道:“悲歡聚散,存亡得失,塵凡當中本就難有滿全之事,隻不過人來人往,花著花謝,月還是月,星還是星,便是這朔夕城,如有一天化為灰塵,也還是朔夕。”
李落微一錯愕,淡然回道:“青女人客氣了,我本意也不肯殺他們,隻是借女人交誼做台階罷了。”
城邊暗處走出一人,恰是楚影兒。
李落微一錯愕,冇有接言。青桑悄悄笑道:“大將軍不必多心,羯城生性本就多疑,當日朔夕當中有很多行商都被抓了起來,嚴加查問,非是青桑一人。再過不久,西戎和大甘交兵,狄州戰事未息,奴家也不肯轉門路過回蒙回鏨兩國,便擔擱下來了,不過幸虧有此擔擱,要不然不知何年何月才氣再見大將軍了。”
李落展顏笑道:“下次若我拜見青女人,想必也無需再持佩求見了吧。”
很久,李落長歎一聲道:“楚女人,你來了。”
青桑似有些心疼的看了李落一眼,瞧著李落鬢間白髮,清聲說道:“大將軍執掌全軍將士,一言一行便是風起雲湧,容不得不對,不過卻苦了你了。”說到最後一句已如蚊吟普通,若不是李落內力深厚,幾不成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