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步堯。
華硯指著他下首的坐位,號召步堯同坐,“皇上叫我來問你,你的身份可換好了。”
“你為了告狀一起上京,又不顧性命在釘板上滾了一遭,現在拖著一副殘破的身子,好不輕易走到皇差麵前,有甚麼冤枉,真相如何,還不一一道來。不管你有甚麼說不得的隱情,都有我用心聽著,用眼看著,我是皇上的眼耳喉舌,我聽了你的事,問了你的事,就是皇上聽了你的事,問了你的事,你能不能討一個公道,都憑你明天這一番話了。”
步堯忙對華硯施禮,口稱“殿下千歲”。
劉岩對華硯磕一個頭,“本年年初小民帶內人去觀音廟求子,偶遇本地縣丞,那贓官覬覦內人的仙顏,以後也曾藉端膠葛,逼迫小民。小民被打成賤籍,內報酬了小民,不得已從了那贓官,以後卻不堪其辱,自投了湖。小民氣中憤懣難平,上天上天也想為枉死的冤魂討一個公道。”
他一出門,仆人就又安排了一個歌女,華硯一邊聽她清唱,一邊思考這一樁冤案。
劉岩跪地對華硯拜道, “欽差大人明鑒, 小民來京告狀,的確是抱著一點私心。賀大人是本年才調到林州的官, 他是如何的品德,林州並無人曉得,小民怕冒然告到他手裡,他隻顧官官相護,不知為民伸冤。”
華硯點頭道,“你將你曉得的幾人的名字寫來,我以後會派人查一查是甚麼環境,再照實回稟皇上。”
華硯一早就猜到故事裡有一個女人,成果公然有一個女人,他便不動聲色地回座,悄悄聽他說。
華硯一皺眉頭,沉默半晌才伸展開來,“本來皇上早就曉得事情的後果結果,你又為何多此一舉,叫我親身跑一趟從善樓。”
劉岩說完這一番話,卻未獲得華硯的半字迴應,就又大著膽量昂首看了他一眼。
華硯見他回話唯唯諾諾,頭也不抬,就猜他是有難言之隱。
等人走了,華硯又坐下來聽了兩首曲子,才悄悄叮嚀回宮。
“你所謂的其彆人是甚麼人?”
劉岩見華硯沉默不語, 就把頭重重磕在地上,“小民說的句句是實,請欽差大人明鑒。”
“下士身在國子監,同窗有幾位家道殷實的外籍士子,自初元令下,這幾位家中就忙著馳驅運作,可直到現在,他們中間也未曾有人入籍。”
“你說的事確切失實?可有報酬你作保作證?”
步堯有些惶恐,寫名字的時候也非常謹慎。
華硯更加不解,“既然這事已經鬨到人儘皆知,為何州郡官員無人過問,無人徹查,還要你層層告狀,非得闖到都城大理寺滾釘板。”
華硯看他頭上血流的可怖,就站起家走到他麵前,將懷裡的絲絹遞給他擦臉,“你想到甚麼就說甚麼。”
“下士雖不是都城人士,卻也出世在蜀州,下士家裡本來是做米酒買賣的,是以入的是坊郭戶籍。”
華硯見劉岩似有躊躇之色,就暖和語氣催促一句,“你儘管說。”
歌女唱到半途,仆人又領一個素裝儒巾的青年來房中拜見。
跟在毓秀身後的是淩音,三人劈麵見禮,同坐喝茶。
劉岩一臉哀思,“大人有所不知,我縣的縣丞很有背景,是現任禮部尚書大人的遠方侄兒。”
劉岩諾諾回聲,麵上卻無一絲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