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澤明知毓秀成心偏袒崔縉與賀枚,本不想執意多說甚麼,迫於薑壖的壓力,纔不得不開口道,“賀大人是一州之長,他手裡的權奪恐怕要比在他之下統統官員加起來還要多,皇上若不免了他的巡撫之職,來日刑部等查出本相,證明他明淨之身,也難堵悠悠之口,反而於賀大人倒黴。”
薑壖冷嘲笑道,“幾位監察禦史在彈劾書中奏明刺殺禦史的幕後主使就是崔縉,皇上還要執意保護?涉案的兩位重臣,一在朝,一在外,皇上即便不將二人關押收監,也該當機立斷奪職他們的官職。皇上若為了崔縉幾句話就對臣等心生思疑,豈不正中了這老匹夫的誹謗之計。”
毓秀見薑壖話中隱喻殺意, 就出聲禁止了崔縉的回話, 昂首在上位道,“孰是孰非, 天理國法自有公論。監察禦史彈劾書中的各種, 宰相府已派人前去林州徹查, 崔公纔剛所說的話, 朕也會派人去查, 務必給崔相與幾位尚書一個公道。”
究竟誰纔是老匹夫……
太醫們接到動靜,倉促趕來,為崔縉把了脈,跪地對毓秀稟報,“尚書大人這些年積勞成疾,身子本就孱羸。現在胸中鬱結,急怒攻心,纔會如此,若解了心結,調度恰當,並不是冇有病癒的能夠。”
關凜聽毓秀隻提到了薑壖與幾位尚書, 心中模糊不安, 崔縉才義憤填膺地指責他屍位素餐,都察院十年無作為,她卻連一句場麵上的安撫都懶得說,難不成是想第一個就拿都察院做靶。
你來我往的拉鋸戰持續了幾個來回,毓秀還是不肯下旨免除賀枚的官職。
毓秀一聲長歎,叮嚀備轎,將崔縉送回府療養。
這個事理毓秀不是不明白,可薑家既然布了這個局,歪曲賀枚的偽證想必早就埋藏待用。賀枚在位尚不知如何化解,若他不在位,豈不是更要任人宰割。
毓秀目送崔縉的肩輿走遠,慢悠悠回到上位,冷顏回薑壖道,“罪名就是罪名,誰也冇法渾沌,在事情本相查明結論之前,不該以罪名二字加上,比方朕也不會因為崔公的話,就認定幾位重臣的罪名。”
一句說完,關凜也站出來幫腔;薑壖一黨的牛鬼蛇神,紛繁出列請奏,施壓毓秀免了賀枚的職位。
解了心結……
侍從們搬了椅子,將崔縉扶到椅上,毓秀才若無其事地站起家。
薑壖派去林州的人,不管是刑部還是督察院,查返來的證據,遞送回朝廷的奏報,當中不會有一句是真言。即便有程棉調派的親信前去林州,想查出事情的本相也會經曆重重阻力,企圖幫崔勤與賀枚脫罪更是難上加難。
毓秀點頭笑道,“話雖不該明說,朕的確是這個意義,崔公三朝元老,飽學鴻儒,三十年鞠躬儘瘁,行無忽略,他說的話,天然要比幾個上折還要聯名的監察禦史更有分量。”
才當著世人的麵狠狠打了他的巴掌,又若無其事地往他嘴裡塞棗子,這小女子實在是可愛至極。
崔縉扶著胸口,一雙眉頭緊緊皺著,歸位的時候腳步也有些踉蹌,毓秀纔要叫人下去扶他,侍從們還冇衝到上麵,彆人就已倒在地上,口中噴出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