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秋無言以對。主仆二人默靜坐著，這苦澀有趣的茶水，反倒喝出了未曾體味的難過。不覺已至中午，隨秋正餓得頭昏目炫，俄然看到城門口緩緩走出一素衣女子，手中還牽著個小孩兒。不知為何, 他總感覺那女子眼熟得緊。

她同蕭澤站在驛館外，正看著前路的地形圖示，李煦倉促走了過來，低聲道：“陛下，太後和太子殿下有動靜了。”

他在城外的茶社坐著, 喝著粗茶, 凝睇著城門, 卻始終冇有起家。隨秋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摸索著問：“公子，等下我們但是要回到府中？”

“甚麼？”

蕭澤無話可說。先帝叫周焱，這孩子叫周淼，莫非是說父女倆水火不容麼？那小淼兒開端拽著他的頭髮玩，極不循分。

“對。”沅葉笑道：“姑姑找的就是他。”

她衰弱地點了點頭。緊接著，蕭澤同李煦用力拉著繩索，李慧意和小淼兒離城牆越來越近。眼看就要上來了，暴風吹過，一道巨浪劈麵打來，背在李慧意身後的小淼兒被衝落在水裡，順著水流敏捷南下。

灰濛濛的天氣下，他們策馬站在山頭，看到那黃河之水有如一條疾走的水龍，滾滾滾滾，水流湍急，決堤而奔。在大水的麵前人是何其纖細，不竭地有人和家畜被捲入此中，眨眼間冇了蹤跡。

“李慧意！”

他們穿越於人群中，焦心腸尋覓著李慧意和小淼兒的身影。偶然間，李煦昂首看了眼城下的大水，俄然大驚失容，道：“你們看！那是不是慧意？”

蕭澤道：“快馬加鞭，不過半日的工夫。”

他們順著李煦的目光望去，澎湃的大水中，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子揹著一個孩子，死死地抓住水上的一塊圓木，順著水流衝了下來。固然隻看到了一個側臉，但是三人都非常肯定，那真的是李慧意！

“黃河決堤了！”身後傳來李煦的聲音。他不顧去擦臉上的汗水，道：“陛下，還請您歸去吧，上麵的環境怕是不好了。”

“惠娘娘啊，姑姑，不對嗎？”

幾人走進室內，李煦奏道：“探子來報，有人在彭城四周見過太後和太子混跡於災黎當中，殿下看起來臨時無恙。”

“慧意！”

她低下頭，獵奇地看著。那是一句前人的詩――

李煦立在一旁，忸捏道：“太後定是一時胡塗，還懇請陛下開恩，臣必然帶功贖罪，帶人將她尋回，將太子殿下無缺無損的給您帶返來！”

她這句話說完，沅葉的神采都綠了。她啪一下放下筆，俯下身，儘量用最平和的語氣道：“淼兒乖，誰奉告你的？”

李煦搖了點頭：“已經派人搜尋了大半個彭城，還未見到太子的蹤跡。或許太後和太子已經分開了，現在，我們該當抓緊分開纔是。”

“好。”沅葉點了點頭，李煦冇法，隻得跟上。三人撿著高地走，費了半個多時候的工夫，纔到了城牆上。大水離城牆隻要一人高，牆上擠滿了出亡的百姓，麵前如同一片汪洋大海，水中時不時翻卷出斷裂的山石樹枝，抬眼望去，滿目瘡痍，慘絕人寰。

“喏，這是姑姑，中間是姑父，中間拉著的是我。”小淼兒當真地指著前麵三個最大的，又指了指右麵的兩個：“這是桃葉和惠娘娘。另有前麵的……是姑姑的三宮六院。”

“當真？”她轉過身道：“出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