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這麼做?萬一被管事發明瞭……”
湖水引自後山活泉,上遊並未結冰,水聲潺潺,細流涓涓。錦鯉遊到一塊太湖石旁迴旋不定,隻見一道淺淡白光閃過,從水底下竟冒出個濕漉漉的小腦袋。纖纖素手攀著石壁探出身子,綢緞般的黑髮披垂在肩後,裹住她纖細小巧的上身。銀裝素裹的雪景中,她是最驚心動魄的絕色。
以往她在衛泠麵前提及此事,都會被他狠狠怒斥一番,道她癡心妄圖……是以淼淼有些驚駭奉告他實話,但一時想不到彆的藉口,踟躇一番老誠懇實地承認。
她在四王彆院儲存了十來年,從未分開過一步。衛泠早已遊曆過大江南北,去過很多江河湖海,常常返來時便嘲笑她冇見地。但是淼淼甘之若飴,她想留在院內湖心亭裡,等候機遇與那人相見。即便隔著一層粼粼水麵,也能讓她滿心歡樂。
淼淼充滿希冀的雙眸漸次暗淡,不幸巴巴地將他望著,水珠從額間滑落眼角,再沿著弧度精彩的下頷落入水麵,像是她絕望的淚水。晶瑩雪花落在她纖長的睫毛上,眨一眨才緩緩溶解,她就是盛景中最美的那幅畫卷,標緻得不像話,也脆弱得不像話。
輕靈動聽的嗓音,仿若空穀傳出的委宛鶯啼,為這蒼茫雪景添了很多朝氣。
另一個女人倉促打斷她,“彆想這麼多,誰教這丫頭命薄,怨不得我們!”
可貴有出來的機遇,淼淼托腮撐在石頭上,目光瞭望火線天井,喃喃自語:“返來了嗎?”
淼淼回眸純真地笑,“我不想見死不救嘛。”
不待她說完,衛泠便冷聲打斷,“不可。”
淼淼頓時暴露欣喜,眸子熠熠生輝,難以置信地環住他脖頸,眉眼彎彎,燦爛生輝,“我就曉得你最好了!”
正值冬至,平常四王夏季並不會來此,今個兒破天荒地來彆院小住,讓一乾下人措手不及。山下彆院清幽高雅,等閒人不得入內。跟前服侍的人少,顯得院內益發冷僻,無人問津。
心頭被堵得難受,衛泠突破沉默的氛圍,嗓音晦澀:“是為了他?”
湖麵固結一層厚冰,舉目四望,琉璃天下白茫茫一片。瓊花晶瑩,霧凇沆碭,恍若人間瑤池。冰麵下水質清澈,光影攢動,一尾錦鯉緩緩擺開身姿,工緻活絡。
淼淼痛快地嗯一聲,頓了頓樸拙地輕聲:“感謝你,衛泠。”
天大寒,鵝毛大雪搓綿扯絮,連連下了三日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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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一炷香後,淼淼再次暴露腦袋瓜,左顧右盼尋覓小女人身影,眸中一喜,朝那處遊去。她向後號召,“衛泠,快過來。”
淼淼趴在刻薄的石頭上,柔滑臉頰貼著冰冷石麵,心機早已飄遠……真想見他一麵,哪怕不能說話,遠遠地看著也好。
小手悄悄地掰開他的拳頭,像幼時那般勾住他一根指頭,期盼的雙眸緊緊盯著他,“求你了,衛泠。”
方纔那句話幾近用儘了淼淼全數力量,是她從心底裡掙紮出來的,最清脆的聲音……她乾枯的內心生出但願,像春日野草般敏捷發展,一旦有這類動機,不管如何都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