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乘船,淼淼落水的場景烙在他腦海中,永久都冇法健忘。他站在船上束手無策,那種無能為力的滋味,體味一次就夠了。
那天楊諶強行帶走淼淼,他曾經說過,若她有任何差池,他們之間都不會善終。現在應了那句話,楊複肅容,他像一把出鞘的利劍,劍刃鋒利,削鐵如泥。平常暖和細潤的氣味消逝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沉鬱陰寒之氣,儲藏著滔天大怒,翻滾襲來。
那一眼,有如寒冬臘月的冰棱,直直刺入楊諶的心底,冷得他情不自禁地顫抖抖。
此次泛舟他們有一人在船上,目睹淼淼被楊諶推入水中,本欲下水救人,何如太子一向在船頭看著,他隻得靜觀其變。未幾時太子命人把小丫環救上來,豈料短短半晌工夫,她便已然冇了氣味,四肢冰冷生硬!
但是話才說完,便見門口慌鎮靜張跑來一人,恰是楊複安插在太子府的眼線。
楊複抱起她,走出醫館。他冇有騎馬,就這麼走回王府,不顧路人驚奇的目光。懷裡有她,輕飄飄的一點重量,彷彿她還會動會笑,下一刻就會醒來叫他王爺。
他攢緊眉頭,舉步便要往外走,不由分離:“命人馬上前去湖心亭,不得讓淼淼上船。”
本來好好的泛舟,誰曾想鬨出了性命,主子仍然跪在地上,驚魂不決。
阿誰笑靨嬌憨,嬌俏軟糯的淼淼,今後再也冇了。
楊複不語,伸手碰了碰小丫環的手,涼冰冰的,非常生硬。他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臉孔近乎陰鷙,手指顫巍巍地摸索她的鼻息。
纏綿和順的吻,漸突變得凶惡,帶著些歇斯底裡,絕望地吞噬她的氣味。
少頃,他神采古怪,拈著髯毛搖了點頭:“此人已死去多時,恕老夫有力迴天,郎君還是歸去籌辦棺木吧。”
楊複懷中抱著淼淼,麵無神采地看著火線,冇有放手的意義,反而將懷裡人兒抱得更緊了。
他不作答覆,對侍從的刀劍視若無睹,一步步走出包抄。
船艙空處平躺著濕漉漉的小丫環,她雙目緊緊闔起,神采慘白得不像話,冇有涓滴赤色。了無活力的,全無以往活蹦亂跳的影子,像極了……死去多時的人。
樂山點頭:“是。”
主子豎起長劍正欲喝退來人,看清模樣後趕緊下跪:“見過四王。”
太清湖就在麵前,楊複又加快了速率,恨不得立時到淼淼身邊。滿腦筋都是主子說的四個字,存亡未卜,存亡未卜……
楊複一晃,難以置信地睇向床榻,死了?他的淼淼……死了?
兩人這才曉得麵前的人身份,小學徒在旁乾焦急,“放開我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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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複終究來到太清湖畔,縱身上馬,半晌不斷地往火線走去。湖邊停靠著一艘船隻,岸邊有主子扼守,等閒人不得靠近。船艙裡沉寂無聲,模糊傳來楊諶暴躁的嗬叱聲,他神情冷厲,舉步上前。
今兒一大早醒來,楊複便有些不對勁,額角突突地跳著,頭疼不已,讓人按捏以後也不見效。他正欲到書房一趟,走到廊下俄然愣住,問身後的樂山:“太子府可有遞來動靜?”
楊諶咽不下這口氣,甩了甩袍裾走出船艙。楊複抱著淼淼尚未走遠,他大喝一聲,號令侍從將其拿下!
不待主子把話說完,楊複手一鬆將他扔開,大步往門外走去,“胡言亂語,如果她出了事,本王要你的命!”